阿薇轻拨着荷花酥,抬眸看了他一眼。
废太子李嵘,巫蛊案的中心。
至于这个关系好……
她觉得沈临毓意有所指:“是吗?”
沈临毓应了声,点到为止。
余姑娘防心重,过犹不及,还是得徐徐图之。
下午时,沈临毓提着食盒进宫。
明明是夏日,走到舒华宫附近时,还是阴沉沉的。
许公公对沈临毓的到来颇为意外:“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得了圣上恩典了,”沈临毓笑着下,“我来看看大哥大嫂与克儿。”
许公公忙迎他进去。
李克正在背书,听见声音,嘴巴没有停,身子却是半侧过来,长着脖子往窗外看,一双眼睛灿然如星。
李嵘失笑地摇了摇头:“一会儿再背吧。”
李克喜笑颜开,立刻跑出去,连声唤着“表叔父”。
沈临毓把食盒交给许公公,一面把李克抱起来,一面道:“分一分,给大哥也尝尝。”
许公公打开食盒看了眼,夸了声“精致”,又笑道:“殿下不爱吃点心。”
“今日一定叫他吃。”沈临毓说着。
许公公笑着准备去了。
李嵘见沈临毓抱着李克进来,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你别惯着他。”
“趁着能抱得动的时候多抱抱。”沈临毓道。
毕竟,李克自打出生起,抱过他的人屈指可数,原本明明是最矜贵不已的。
问了几句李克功课,他被他母亲领了出去。
李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不解地看着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舒华宫虽见不到外人,但也算吃喝不愁,你别总为了这点事叫父皇不高兴。”
沈临毓抿了下唇:“岑文渊倒了。”
李嵘一愣。
“没有用巫蛊的由头,而是拿了他永庆二十九年谋划了科举舞弊的错处,今年他想故技重施,被拦住了,”沈临毓直直看着他,“我去抄的家,他承认了当年对金太师落井下石,也说周少傅最无辜、最好翻案。
我查了周少傅的案卷,翻巫蛊案时,他的冤屈是一道佐证。”
李嵘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些,他压低了声音,却无法压住所有的怒气:“我次次跟你说,别碰!别碰!碰不得!父皇他……你难道想……”
沈临毓打断了李嵘的话,道:“章振礼、就是安国公那个侄儿,他似乎极其擅长书道,我会想办法试试他,看他是不是当真行草楷无所不通,是不是能力写出以假乱真的金体。”
李嵘绷紧的身体仿佛脱力一般,长叹一声:“临毓,你要听劝。”
沈临毓笑了下:“我也在劝你,不要劝我放弃翻案。”
李嵘无力地摇了摇头。
“大哥,想我走得快些、稳些,就多告诉我一些内情,”沈临毓劝说着,“我自己查出来的,总比你知道的少,也慢。”
李嵘沉默。
沈临毓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就说通他,也没有一味进攻。
“金太师有一个小孙女,你还有印象吗?最小的那一个。”他问。
或许是这个问题没有前面的话题那么尖锐,李嵘缓了缓情绪,回忆了下,道:“记得的,很可爱的小丫头,太师极其喜爱她。说来,你小时候也见过。”
这下轮到沈临毓诧异了:“我见过?我完全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不稀奇,”李嵘叹了声,“你那时也就五六岁吧?还是更小一些?太久了,记不得那么真切。”
沈临毓的喉头滚了下,慢声道:“她叫什么名字?”
李嵘道:“她小名阿薇,金殊薇。”
咚。
咚。
沈临毓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时间,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飘飘忽忽地。
如果说早前是七八成把握,这会儿几乎是尘埃落定了。
跟随陆夫人回京的,不是余如薇,而是金殊薇。
巧合也好,注定也罢,金家小孙女和陆夫人的女儿都叫“阿薇”。
余如薇体弱多病,余家那般状况,或许……
金殊薇孤女一人,与陆夫人相依为命。
陆夫人给了她名正言顺的身份,金殊薇回报给她如亲生母女一般的支持与关心。
因为她姓金,她是金太师的小孙女,自此所有的猜测都可以走到终点。
一碗果茶就喝吐的冯正彬,十一月初二燃烧的经文,开棺验尸前的供奉,撑伞离开时那不高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