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赵骁婉独闯千珠山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赵骁婉的故事并不少见,但嫣红儿讲的这篇故事质量上乘,情节跌宕,很吸引人。
故事的时代背景似乎就在当下,而且提到了一个特殊的地点,千珠山。
千珠山有一伙无恶不作的悍匪,李伴峰留意过这地方,本来想去买点菜给娘子补补身子,可最近琐事不断,一直没腾出时间。
这事儿都被写进故事里了,足见千珠山多招人恨。
李伴峰道:“千珠山上有多少匪兵?要是全都带回来,够不够让全城换一身骨肉?”
嫣红儿道:“匪兵数量是不少,三百多人,可这伙人已经没了,都被飞将军给拾掇了。”
“三百多人被她单枪匹马给收拾了?”
嫣红儿赞叹道:“飞将神勇,盖世无双!”
“这是里编的?”李伴峰有些怀疑。
嫣红儿拿来了一份报纸:“掌柜的,这是真事儿,您看看头版上的新闻,千珠山匪众,已被剿灭。”
李伴峰看了一遍,这是新年期间的报纸,那时候李伴峰还忙着秋落叶重生的事情,没时间关注新闻。
新闻里没有提及赵骁婉,只说匪众尽数被诛,无一幸免。
在四版里的,赵骁婉被反复提及,正是嫣红儿讲的这段故事。
一版出新闻,四版出,这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李伴峰把这份报纸收了起来,嫣红儿还有点舍不得,李伴峰安慰道:“以后报纸管够,下次来时,我还多给你带些胭脂。”
在愚人城吃了顿饭,李伴峰要走,书寓里众人都舍不得,这么多年,没人对他们这么好过。
李伴峰笑道:“诸位在这好好修行,多学本事,以后我还得找诸位讨教。”
唐昌发道:“掌柜的这话说的见外,自家人还说什么讨教,我现在就把请打叫板的技法要领教给您,只是我没有城主的本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学得会。”
技法要领可以学,但李伴峰不是愚修道门中人,也没有愚修层次,如果没有孙铁诚亲自传授,学多少要领都没用,技法一律掌握不了,这一点,李伴峰已经在嫣翠儿身上尝试过。
孙铁诚到底有什么特殊手段,李伴峰不得而知,请打叫板这个技法,靠自我伤害来震慑敌人,李伴峰也不想学。
回到了正经村,李伴峰找到了马五,把报纸给他看了。
马五忙于生意,先是七秋城,又是黄土桥,除了商务上新闻,其他的事情也没怎么留意。
“千珠山被赵骁婉给平了?赵骁婉难道还活着?”马五想了片刻,摇摇头道,“这肯定是有人打着赵骁婉的旗号做事,是不是行侠仗义,恐怕还得考证。”
李伴峰道:“我正要去考证这事儿,这的作者叫三株梅,你接触过么?”
马五点头道:“接触过,但不深,三株梅本名单竹梅,墨香店出来的人,沈容青手下的得力干将,
这人性情孤傲,很难相处,她陪着沈容青,跟我吃过两顿饭,基本搭不上话。”
连马五都搭不上话,这是什么样的女子?
李伴峰道:“等回了绿水城,你把这位单姑娘约出来一趟,见一面。”
马五摇头道:“我实在不想见他,你最好也别去,免得碰一鼻子灰。”
“咱们不碰她,我找人去碰。”
……
回了绿水城,李伴峰在和平饭店定了酒席,马五去报馆请单竹梅。
第一次请,单竹梅不来,她表示最近很忙,没时间应酬。
第二次请,沈容青亲自出面,单竹梅勉强来了,但要求必须有沈容青作陪。
沈容青怕马五尴尬,劝一句道:“人家单独请你,我就不必去了。”
单竹梅当着马五的面儿回应:“我一个女子,单独去赴宴,怕是坏了名声。”
马五皱眉道:“怎么叫坏了名声?”
沈容青从中劝说:“别为这点小事计较,我和阿梅一块去就是了”
到了日子,宾主落座,一共五人,单竹梅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多看李七和马五一眼,请她吃顿饭,就跟欠了她钱一样。
沈容青虽然清高,但懂得场面上的规矩,言谈举止没有失礼之处。
李七她认识,马五她非常认识,打过招呼,寒暄几句,桌上还有个女子,她不认识,等着引荐。
这女子长得很美,美得娇俏脱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仔细看过,才会发现,这女子脸蛋无可挑剔,身段却比脸蛋更胜一筹,让人挪不开视线。
“这位姑娘是?”
李七介绍道:“这位姑娘叫游雪桃,是一位才女,今日把游姑娘请来,是专门和两位探讨文学的。”
沈容青点头笑道:“好啊,那今晚我们只探讨文学,不说别的事情。”
说话间,单竹梅先看向了马五,眼神之中满是厌恶。
沈容青一直盯着油桃:“游姑娘,你最喜欢哪类文学?有没有带来作品?”
油桃微微低头,脸颊之上略有红晕,红晕之中带着羞涩,羞涩之中稍显局促,局促之中还有激动和欢喜。
马五修为在油桃之上,可就这一个神情,马五做不出来。
“在两位老师面前,我哪敢说什么作品,”油桃先看向了沈容青,“我是两位的忠实读者,尤其喜欢沈老师的散文,和单老师的诗。”
一直没说话的单竹梅,突然开口了:“我哪是什么老师,可不能把我和沈老师相提并论。”
油桃低下头道:“是我冒昧了。”
沈容青笑了笑:“咱们都别叫老师,却把人叫老了,游姑娘,你喜欢竹梅哪首诗?”
这是一句试探,她想看看游雪桃是不是胡乱奉承。
油桃抬起头,凝望着单竹梅道:“当我的身躯坠入深渊,永远受困在恶魔的囹圄,我依然要凝望着你,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救赎。”
说话间,油桃的眼里闪着光。
一点点清澈的泪光,带着烛火的倒影,把她内心的崇拜、爱慕和渴望,都表达的淋漓尽致。
单竹梅痴怔了许久,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清纯可爱的女子。
李伴峰喝了一口酒,谁能想到,如此清纯可爱的女子,当初在苦雾山上,冲着他不停摇桃子。
对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手段,马五知道这个道理,但火候真不及油桃。
可油桃有这么好的天赋,还是在何玉秀的帮助下,才勉强上了二层。
吃饭时,三个女人一直在探讨文学,基本没给李七和马五说话的机会。
晚饭过后,马五提议去舞池跳舞,沈容青没有表态,单竹梅黑着脸拒绝了。
油桃一直看着单竹梅,单竹梅控制了一下情绪,表示她累了,想回家休息。
单竹梅坐车走了,马五叹口气道:“这人太难对付,怕是得多下点功夫才能得手,过些日子,我再约她一次。”
油桃摇头道:“不用过些日子,既然已经查到了她住处,今晚我就去找她。”
马五有些惊讶:“游姑娘,这事儿不用这么着急。”
油桃揉揉额头道:“我急,陪她吃一顿饭,跟着肖叶慈念了三天诗集,她写那破东西狗屁不通,我读了都觉得恶心,还非得逼着我背下来,
再等下一顿饭,我肯定得出破绽,还不如今晚就把她给办了。”
李七就喜欢油桃这个性情,办大事,就不能隔夜!
……
单竹梅回了家,心里有点失落。
作为报馆编辑,她收入尚可,可也不算富裕,一个人住着独门独户的小院,使唤不起佣工,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床上躺了片刻,她想写点东西,等拿起了笔,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纠结了一个钟头,她整理了一下床铺想就此睡去,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推门一看,油桃就站在门外。
单竹梅心跳一阵加速,眼神交汇之间,她小心翼翼问道:“是谁把你带到我的面前?”
油桃笑了:“是宿命。”
单竹梅又问:“是谁掌管着宿命。”
油桃又笑了。
是谁来着?
忘了。
单竹梅还在期待着答案。
油桃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堵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