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笑笑道:“哪里就有什么主张,先生们是朕的心腹大臣,英国公是老成持重的勋贵,吏部、礼部、户部的堂官又是能臣干吏,既然御前会议定下,朕亦遵之。”
夏言便恭维道:“陛下敬天法祖,臣不胜感佩。”
朱厚照问道:“卿此次前去当如何着手?”
夏言道:“清理积弊,犹如治病,望闻问切。”
朱厚照又问道:“说与朕仔细些。”
夏言道:“是。”便接着道:“近年运司盐课逐年亏欠,一因客商往往不肯报中,买窝中纳,多费资本。客商势小,等至支盐之处,又被官赏、官卖、长芦夹带,及官豪势大之家挨撑,这样看来,无盐支给,而只得借债买盐,才能抵充官课。客商如此怎能服气?毕竟照引发卖,盘费必加数倍,客商亏损了钱财,如何肯履行盐务?此一獘。”
朱厚照闻言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然后呢?”
夏言又说道:“还有朝廷历年盐课亏欠,其中一因是各盐场的灶丁多有不足,衙门里误事懒惰没有立即佥补。一因乃山场草荡,大多被当地豪强、世家占据;一因是盐仓中锅盘年久损坏,迟迟不去修治,诸因之下,盐场的灶丁艰难苦困,又无赈恤。上司不体恤他们,又总催人,那些依靠豪强、狡猾的客商到了盐场,又勒要财物。灶丁所煎出来的盐课,又被强收私家,这些人私下里卖与他人,比较之下,那些盐课不过虚出通关,申缴上司。”
朱厚照闻言再次点点头:“卿说这些,朝廷自有律法制度,而且诏令严格禁止,却仍不能禁。这才造成官盐不足,私盐盛行。且运司衙门徇私枉法,姑息逢迎,巡盐御史也因循不理,盐法既坏,边储还想充裕,怎么不难?”
夏言道是:“是,故而陛下忧心此事,御前会议才有此果。”
朱厚照又问道:“还有吗?”
夏言接着道:“勋戚、王府、中官,请买盐引,或百斤、或千斤,他们如何吃的完,拿出这些盐引去夹带私卖,江湖横行,以此私盐拥滞,官盐不行。”说完还不忘看看皇帝的脸色。
朱厚照却若无其事道:“王府、勋戚、中官本来权势滔天,又得明旨,运官及州县官吏谁敢阻拦?盐商、灶丁吃了亏,到底也不敢说与官府,这样朝廷的正法便形同虚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