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忽然,一声巨响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轰隆——一声,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将冯玉漱吓得浑身猛地一激灵,顿时跌倒在地,她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只见那抬着蛇神的请神队伍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他们又倒霉了吗?冯玉漱下意识想道。
这一次,没等她自己驱散这个想法,想法本身便被否定了,因为这一次倒霉的不只是请神的小厮。
街道上,鲜红的血迹四散喷溅,一尊高大的雕像倾倒在地,将抬着底座四角的四名小厮压在下面,巨大的重量直接挤破了众人的腹腔,粉白的肠肚从中爆射出来,糊在地面上是黏糊糊的一滩。
再看旁边,倒在地上的蛇神雕像,也被摔得裂开了。
看着四分五裂的蛇神木雕,难以抑制的震撼涌上了冯玉漱的心头。
“蛇神也在走霉运……”
蛇神也犯忌了吗?
念及此处,冯玉漱连忙低头在自己洁白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剧痛驱散了多余的想法,她连忙再次蜷缩起身体,努力遵照宁哲的吩咐什么都不去管不去想。
或是因为幸运,她这头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的时机正好,双手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的冯玉漱没有看到街道上那些被雕像底座压破肠肚的小厮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请神的队伍将四分五裂的蛇神雕像捡拾起来盛放在底座的莲花台上,走调的唢呐声再次响了起来。
扛着蛇神的尸块,他们继续走向何家大宅的方向。
一路红花一路血,请神队伍的路走得磕磕绊绊,他们仍是时常跌倒,身上的皮肉被锋利的石板边缘摩擦得越来越薄,有时避让不及,一名小厮被街边掉下的牌匾砸了个正着。
沉重的牌匾将他的脖子从中间切断,圆滚滚的头颅拖着血管和淋巴组织骨碌碌滚到了墙角,但这头颅的主人仍在摇头晃脑地吹着唢呐往前走,只是这下他吹不出什么声音了。
待那催命般的唢呐声终于远去,冯玉漱才战战兢兢地瑟缩着肩膀抬起头,圆润的鹅蛋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
“结束了吗……”她小心翼翼地想道。
确认那诡异的请神队伍真的走远了以后,冯玉漱才敢略微松弛身体靠在墙上,放空的大脑里什么都没想,静静等待着宁哲将这一切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