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湿泥巴和血痂后,古怪爷剪开裤腿,告诉宁师傅:“等下会更痛,你得挺住。”他让宁师傅咬住洗脸巾,凭着自己的手感顺着骨头把错位的和分离的骨头慢慢揑回去……
过后,他对贺南升说:“你去看看哪里有杉树皮,拿几块来。”
宁师傅口里“唔”了一声,指了指墙壁,嘴里发声出模糊声,但能分辨,意思是:没有多余的了,后面棚子是杉树皮盖的,从棚顶上抽。”
古怪爷又从小箱里拿出一瓶干药粉,拧开盖,左手倾斜瓶口,右手用指头敲着瓶身,让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条在宁师傅腿上缠绕。
包扎完毕,古怪爷接过贺南升手中的杉树皮,叫贺南升再去找细绳或带子。他挑两块合适的杉树皮,合在宁师傅的伤腿上,用贺南升找来的绳子开始绑杉树皮,对贺南升说:“打120,叫救护车,送医院。”
贺南升打完电话,等古怪爷绑好了杉树皮,用手捅捅他,意思是到外面去,有事要问。虽然自己在旁边看着,宁师傅的腿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他没有底。
两人出到门外,古怪爷看到露怡还在细声地哭泣,对她说:“露怡,你不知道,你这样老哭着,很影响你爸的情绪,腿好得更慢。”
露怡点点头,止住了哭声,抽咽着。古怪爷又对她说:“抽咽也不行,你去帮你爸洗个脸,再给你爸找出几件换洗衣服,还有牙刷、牙膏和毛巾、洗衣粉这些东西,你爸等会要上医院。”
古怪爷见露怡进去了,才小声告诉贺南升:“他不是一般的问题,脚板被严重砸伤,大趾二趾三趾基本上缺失,这还不算严重,关键是膝盖粉碎性骨折,大腿骨两段骨折,医好后,也会落个残疾,干不了重活。”
救护车来了,因门前的道路较窄,不敢驶过来。两个白衣天使抬着担架向这边小跑……
救护车只准一人陪着患者随车, 自然是露怡。古怪爷和贺南升都安慰她不要操心,有什么事,打电话告诉我们,你爸手机里有我们的电话号码,梦家还有一大帮人在关心关这事呢。
宁师傅到了县二医院外科急救室,主治医生剥除他右腿上的杉树皮,上CT机检查后,再解开缠着的纱布,看完腿上的伤口,问宁师傅:“是谁帮你这么处理的?”
宁师傅以为有什么问题,忍着疼痛,为古怪爷辩护,说:“这可是个老神手,虽说是土医,但经过他治的伤病都不会有问题啊。”
主治医生:“他处理得很好,很及时,要不然等救护车把你拖到医院处理就麻烦多了,这个人很有经验,他做过外科医生吧?”
“人家抗日时期做过战地医生。”
“怪不得他很专业。”
接着,宁师傅上了手术台,他不知道,古怪爷医术再好,他这种多样性骨折还得手术处理。
露怡围绕父亲忙个不停,一直到宁师傅做完手术回到病房,在床上躺着,她才空闲点。这时,她又想起还没有向学校请假,立即用父亲的老式手机给学校打电话……电话还没拨出,班主任的电话先打过来了,问她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露怡把情况说明后,顺便把假请了。
关了机,她把手机递回给父亲。宁师傅一接到手,手机又响了……
今天是星期六,宁师傅一看,是大儿子宁大笋打来的电话。宁大笋每个礼拜二和礼拜六都会打电话向父亲问安。
当他得知父亲受伤住进了医院,立马坐车从市里赶回荷花。一到医院,看到父亲的右腿打着石膏,整条腿被纱布缠得像个大白粽子,眼睛就潮红了……
露怡看见大哥来了,想起家里的兔子还没放食给它们,屋后的山羊跑远了没?还要看看那头放在后山的黄牛,挣脱了牛绳没有?她交代大哥,代她照顾父亲,她要回家一趟。
宁大笋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心里生出酸楚,这么小的年纪,若在其他家,应该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生活着,可是在宁家,却要像大人一样分担着家庭的重担。
大笋问父亲:“二笋没来吗?”
宁师傅说:“还没告诉他,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也没有打电话回来,不知他在干什么?”
大笋立即打电话给弟弟,说:“爸受伤住在医院,你知不知道?”
二笋没有吃惊,没有询问父亲现在怎么样,只说:“我哪里知道?”
(下一节,如果一个男人强行窜入,人家肯定会惊叫起来,不是报警就是骂成疯子,他的脸皮也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