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见教不见教的,毛大人与咱家共事多日,怎的还是如此见外?”高忠属于宦官中的异类,傲慢、阴厉、卑微是他们这类人身上惯有的通病,在他身上却看不到。看不到并不表示没有,但至少能够说明他在这些方面掩饰的很好。
毛伯温应景一笑,确实无心过多客套,欠身道:“公公可还是意属从东路调兵?”
高忠反问道:“毛大人就这么笃定?”
毛伯温当然不能直言,他的预判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受命于朱厚熜的锦衣卫所提供的情报上。这话要等在事成之后才能说,用来自谦以及歌颂天子圣明,若是事败了,天子圣明无过,他毛伯温就是首罪。淡淡一笑,右手拇、食、中三指合并,道:“七成把握。”
高忠并未立即接话,面上的温和笑意化作一脸认真,静静对视毛伯温,后者不躲不闪,淡然回视。比起毛伯温,高忠所掌握的情报只多不少,但是同样的情报,摆在不同人面前,得出的结论是不同的。
良久之后,高忠面无表情的白皙圆脸上忽然绽出了令人舒服的笑容,道:“七成把握已然不低,况且还是从毛大人嘴里说出来的。”
“公公过誉了。”毛伯温自谦一笑。
“抛开外围不说,仅是京城,毛大人便设下了两道防线,想来是不会出现最糟心的局面。”高忠负手昂首,一派潇洒慷慨,“罢了,用兵一道咱家确实算不得在行,就照毛大人的意思来吧。”
“公公过谦了。”毛伯温暗暗松了口气,能碰上这样一位监军,也算是他的福气,毕竟宦官监军,多数情况就是外行指挥内行,争功夺利使绊更是屡见不鲜,由此可见朱厚熜对这位监军人选真是用了心的。
“咱家这后半辈子是贵是贱,抑或是还有没有后半辈子就全看毛大人你喽。”
“公公说笑了。”
“只是……”
“公公请讲。”毛伯温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宦官监军在将帅们心头上烙下的阴影实在太重了。
“不从东路调兵,毛大人准备如何破解贼子在居庸关设下的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