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燕四处问询父亲行踪而不得,又遭人戏弄,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气呼呼地拔出宝剑,冲着杂草一通乱砍,焦躁的举止下是无尽的担忧和从未有过的无助感。
自公冶世英被神秘黑袍人掳走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和梁筠竹跟着唐长川、令狐同源四下苦寻,结果公冶世英没找到,还把梁筠竹弄丢了。紧接着就遭遇了以熎焱为首的数十位无为教众,又是一场混战,唐长川、令狐同源合二人之力才勉强胜过熎焱一筹。打一照面起,熎焱就相中了她,嚷着要收她为徒,吓得她拔腿就跑。这一跑,致使与唐长川、令狐同源失散。直到现在,想起那个阴阳怪气、异常诡异、男女莫辨的熎焱,还是心有余悸,浑身再起鸡皮疙瘩。
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既无惊世的高明武功,也无丰富的江湖阅历,就这么孤身一人穿梭在荆棘密布的虎狼之地,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然纵使有千般苦万般难,也无法改变她寻找公冶世英的决心,她坚信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找到。在七老图山一带徘徊数日无果,备受打击,切身体会到了世道的艰辛、现实的残酷。但她依然不放弃,一个人办不到,那就找帮手,最先想到的当然是父亲东方明日。
说来也巧,正想着该如何进到黄岗梁去找寻父亲,就见到了一队明廷兵马。灵机一动,跟着他们走可是能省去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想到就做。半日后碰到了突出重围但仍遭追杀的中原武人,她本以为父亲等人定然也在其中,满怀希望的上前打探。在问询的过程中,她知道了中原武人在黄岗梁上的大概经历,先后同无为教、鞑靼六部展开数度交锋,死了十多万人,最终只剩一万多名幸存者。这当中却并没有东方明日,这样的结果远远超出了失望的范畴。
就在她茫然无措,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一名年约十岁的小沙弥引起了她的注意,看着有些眼熟,僧袍样式应是少林弟子,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小沙弥面有悲悯,双手合十,闭目垂首,对着十余具尸体虔诚念道:“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世事无常,实则皆为命中定数,诸位不幸殂歾,小僧甚为痛心,无奈小僧单人力薄,不能为诸位一一超度,还望多多担待,见谅则个……”
东方燕噗嗤笑出声,被小沙弥的憨劲给逗乐了,这一笑引出灵光乍现,想起小沙弥是无了的弟子。快步上前,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小沙弥的光头上,兴奋喊道:“嘿!小和尚!”
小沙弥定力不凡,不受外界所扰,潜心于经文诵读之中,急得东方燕险些跳脚骂娘。良久诵讫,他才合十见礼,恭恭敬敬地问道:“阿弥陀佛,请问这位施主为何要打小僧?”
东方燕一脸错愕,道:“你这小和尚看着老实巴交的,想不到也是个信口雌黄的家伙!”
“小僧是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我明明是跟你打招呼,到了你的嘴里就成打人了,不是信口雌黄又是什么?”
“打招呼?呃……”小沙弥面露难色,他并不认同这个说法,转念一想,这既非人伦大礼,也非佛经大义,便不再纠结此问题,问道:“施主来找小僧可是家中也有亲友重伤难治,想让小僧诵经超度,以期早登极乐?”
“你家才死人了!”东方燕气得牙痒痒,抬手欲打,小沙弥本能躲让,动作笨拙缓慢,啪一声脆响,光秃秃的小脑袋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巴掌。他却不生气,还诚恳致歉道:“小僧失言了,还请施主见谅。”东方燕兀自气了一阵,实在难以理解对方的思维逻辑,也懒得去理解,没好气道:“你有见过我爹吗?”
“令尊……”
“对,你可知道我爹他现在人在哪里?”
“呃……恕小僧愚昧,敢问令尊是哪位?”
东方燕妙目陡睁,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道:“你认识我吗?”见对方茫然摇头,才想起自己身着男装,又满面污秽,对方认不出自己倒也正常。即便如此,她依然觉得是对方的错,拉着脸道:“我爹叫东方明日!”
“噢,原来施主说的是东方先生啊,小僧认得,这位东方先生乃家师好友,不仅武功高强,学识渊博,更有一颗难得的仁人之心,小僧有幸与东方先生有过数面之缘。”
东方燕见小沙弥面露神往崇敬之情,冲着这份由衷敬意,面色稍缓。不料小沙弥话锋一转,纳罕道:“小僧只听说过东方先生膝下有一女,却从未听过他膝下还有一子。”东方燕胸中怒气再次失控,一脚踹出,正中小沙弥后腚,如同踢在一方巨石上,后者纹丝不动,她却险些摔倒,这一惊可着实不小。
小主,
以为是对方扮猪吃老虎,暗中使坏,以她脾性是绝对不肯就此善罢甘休的。当场爆发,手脚齐出,掌拍门面,脚踢下盘。
“施主你……”小沙弥一阵手忙脚乱后,下盘被绊住,摔了个四仰八叉。
东方燕得意冷笑,脚踝上传来的丝丝隐痛,让她认定小沙弥有不俗的内功,但对武功招式和打斗技巧几乎是一窍不通,至于为何小小年纪就会有如此不凡的内功,她才懒得去深思。如她这般浮躁骄纵的性子,自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