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接着说道:“你是安庆人,又与杨锐、张文锦熟识,劝降一事交由你办,最为妥当。”
潘鹏心中咯噔,如其所料,表情精彩,眼珠乱转,慌而失措,不敢对视朱宸濠双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朱宸濠噙笑近身,逐字渐吐:“潘大人,可愿受此辛苦,替本王走上这一遭?”
潘鹏冷汗涔涔,心跳加剧,经历一番挣扎后,咬牙答应。
“不战而胜,善之善者也。”朱宸濠哈哈一笑,“若能劝降成功,你潘鹏便是大功一件,他日本王成事,实现宏愿,一应高官要职任尔自选!”
潘鹏暗自寻思:“眼下形势,若不答应,必然血溅当场!既然应了,何不做得慷慨激昂些?”想到此节,立马朗声而道:“王爷恩情,潘鹏无以为报,愿为王爷……不,愿为皇上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宸濠仰天大笑,声传四方。
次日,潘鹏身怀劝降书,心中堂鼓连连,施施而行,只盼前路永无止境。反复默念彻想一宿的措辞,终至护城河边。嗖一声响,一枚羽箭钉于身前地中,距脚尖不过数寸。潘鹏失声尖叫,慌退数步,箭身兀自疾颤,恍若其心。随即传来一声呵斥:“过护城河者,死!”
潘鹏回头而望,只见朱宸濠遥立高处,四目相对,无奈轻叹一声,强抑骇意,扬声喊道:“在下潘鹏,求见总督杨锐、知府张文锦!”久未见答,以为默许,在两名兵卒的帮助之下,翻过护城河,战战兢兢来到安庆城下。入眼皆是疮痍,恍若置身鬼域凶地。四布血迹虽已干涸,也无尸山残肢,当日血战之景仍旧历历在目。
城头之上出言喝问:“城下何人?”
潘鹏强作镇定,擦拭额头冷汗,壮胆喊道:“我是潘鹏,乃杨总督、张知府老友,有要事需与杨、张二位大人面见相商,烦请尊驾打开城门!”
“是何要事?”
潘鹏心跳急剧、深吸沉气,犹豫之后,再次喊道:“宁王朱宸濠才德兼备、上承天命、慧眼识珠,深感杨总督、张知府乃当世人杰。为免军民于无情战火,特命在下携劝降书觐见,以表其惜才之心之诚,爱民之情之真。望杨、张二位贤兄顺应天命、拔诸水火、登于衽席、择侍良主!”
问话之人回头询问,杨锐神色淡然,缓吐二字:“放箭。”
数十兵卒面带冷笑,引弓搭箭,齐齐发射。不待潘鹏回神,箭矢加身,形同刺猬,当场死绝,双目圆睁,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