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孙承宗忽然站住,用脚在地面上跺了几下,立刻又是一脸惊骇,前后左右看了看,拉着洪承畴大声问道:“这是什么石头,整个码头铺设的都是这个石头,如此平滑,如此赶紧,真乃奇迹。”
便是京城,天下首都,也没有如此干净奢侈啊!
“此乃水泥铺设,整个新城全是如此,路面平整光滑毫无坑洼,听说,五洲先生发大力气,要重修全省官道,让所有道路都修成这种样子!”
“什么!?”简直不敢置信,稍一想之后,孙承宗便一脸怒色,“那要多少钱?全国三年赋税都填进去怕都不够吧,福建百姓被如此剥削,征发劳役,那还不得死伤无数?简直就是祸国殃民之策,那路,能走便好,光修的漂亮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哈。”看孙承宗的样子,洪承畴莫名想笑,忽然有一种优越感自骨子里生出来,眼神中都偷偷带上一丝鄙视,看了眼跟在身后张着嘴,光顾着一脸震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袁崇焕,洪承畴自得地说道:“福建百姓高兴还来不及那,孙大人不懂,可不能乱说。”
孙承宗张张嘴,知道今天有些太过激动,失言了,现在,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周围人看向他那异样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土包子,让他颇有些脸红,赶紧闭嘴,让自己尽量显得没那么丢人。
没走出去多远,孙承宗再次愣住,抬头看着远方那高耸的建筑,上面有一个十分巨大的‘钟表’!
这东西,他只在皇宫中见过,据说来源于极西之地,是外国进贡之物,能精确时间,可谓是珍宝一流,即便是在整个京城,听说能有钟表的也都是大贵之家,上次一个太子府内的同僚家里弄到了一个,花费千斤,好好地显摆了一下。
可,可现在看到了一个这么巨大的,起码两里地之外都能清楚看见,可见,这钟表到底有多大!
“这,这是钟?怎么如此巨大?岂不是全程之人都能看到了。”
正说着,时间来到中午11点,钟声忽然响起,声音清脆,全城都能听到,连响十一下,实在让孙承宗大开眼界。
这东西建的时间不算太久,洪承畴也不知道,便喊了过路的一个百姓,“这位小哥请了,请问,这可是大钟,是什么时候建的?”
“哈哈。”这人也不怕生,十分豪爽地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这当然是大钟,五洲先生说,要让全城人都能看到时间,便建了这么一个,有大半年了都,哎,这东西也不好,时间太精确了,干什么再想偷懒,难喽!”
说着,还一脸自豪中带着三分嫌弃,那股子劲,看的人想抽他。
“这,这要花多少钱,便是京城之内也不曾有过,劳民伤财,根本无用啊!”孙承宗一脸痛心,国家穷困,府库无钱,这福州府却如此靡费,不知道为了供养福州府,这福建其他地方穷困成什么样子!
“京城?切!”这人头往一侧一撇,抬手摇了几下,“真不是看不起京城人,实在是,听来往的商人说过,那边,太穷人,不说咱们福州府,便是全福建,连个乞丐都没有,只要有手有脚,愿意干活,便没有吃不饱饭的。”
看着人那不屑的样子,若是王轩在此,一定会说一句,是谁在装逼,好刺眼!
“没有乞丐?怎么可能!”孙承宗无论如何都不信,无论是一县一省乃至全国,财富的数量是有限的,富了一地,必然有其他地方要变得穷困,这是用一省供养一地。
这种观念,自古以来就有,满朝文武都是这么想的,在经济学还没有被总结出来的年代,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怎么不可能,我福建就是没有乞丐,我福建人就是有钱。”这人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解释,他也解释不清,反正他就是知道。
“愚昧!”孙承宗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你你……”这路人气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恨自己之前没有多读读书,只是认字之后便不在去学堂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你就是没见识,土包子,这些你见过吗,那楼你见过吗,最讨厌你们这些腐儒,什么都不懂,只会甩两句酸诗,百无一用是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