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置可否,直到私下里相商,才忍不住相视苦笑。
清羽真人忍不住道:“这个李柃实在太不懂事了,明明是玄辛峰一脉的外戚,与天庭的灵灮天君大有渊源,却还提这么些条件。
他那是没有什么要求吗,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应玄真人也道:“口口声声说什么只求公平,却又触及天庭封神之权柄,简直不可理喻!
我从来未闻有仙门自行封神的,此乃道天地人之枢纽,也是天庭监察人间,统摄香火,气运的根基,哪有连基层神灵都叫他自行任命的?”
赤云子摇头一叹,道:“我看他不是不懂,而是太懂了!
这分明就是以进为退,想要通过这般条件逼迫天庭让步,亦或拖延加入天庭的时间。”
两人闻言微异:“这怎么说?”
赤云子道:“眼下天庭什么情况,外人不清楚,难道二位也不清楚吗?”
应玄真人迟疑道:“眼下的天庭……的确方兴未艾!”
赤云子道:“何止方兴未艾,简直就是草创,至今仍然只有寥寥十余天君,百十星官,天将!
这放在地面上,就是十余元婴,百十结丹的水准,对普通宗门而言,是绰绰有余了,但对统摄诸天,掌御各界的天庭而言,简直寒酸得可怜啊!
此前至今,其实一直都是靠着那位个人实力在撑着,即便是祂,也只能维持天威不倒,但却无力于经营与发展……”
应玄真人道:“所以,眼下天庭正是用神之际,千金市骨亦不为过!”
赤云子道:“不错,那李柃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想要谋求更大的自主之权。”
清羽真人道:“眼下天庭面临诸多困局,处境并不太妙,魔道邪修也频繁在各方生事,说不定真得作出一番让步,但封神是天庭底线,不可能把这种权力也让渡的,更何况,神灵真名悉数录在仙箓之内,也无从分权。”
赤云子道:“这就是问题的根本所在了,如若真要招揽他的话,说不定得退让些许,用其他方面的特权进行换取!
哼,都是此子太过狡猾,竟然窥破天庭底线,学那些草莽势力待价而沽!”
他这句话大有深意,明面上是怪怨李柃太过“狡猾”,但实际上……不言而喻。
若非天上有人,透露一些机密下去,他李柃便是再狡猾,难道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天庭乃是天道的具现,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断之?
清羽真人和应玄真人听了,一时无言。
人家赤云子乃是天云七子之首,可以随便说这些,但他们可不太好搭话。
赤云子又道:“想也是天帝未出,声名不振,各路巨擘大能只知强者为尊,对待天君,星官之流尚还知道敬重,那些个基层神仙,简直被视如草芥!
我曾听闻,那些山神土地派驻下去,居然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一些地面上的大妖王,大豪强之流甚至刻意欺凌,以逞威风!
贪财好面的,也常借机索贿,若有山神土地没得财物相送,免不得破山伐庙,更有甚者,剥衣示众,搞得叫人不忍卒视!”
清羽真人娥眉微蹙,道:“这事我也曾经有所耳闻,聚窟洲那边没有仙门常驻,情况尤其严重,常有山神土地被那些个大妖王拿了去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小妖儿又讨什么常例钱,简直不得安生。
偏偏天庭如今的仙官神位都是我三宗修士顶数凑出,又有魔道大敌当前,实在不足以应对。”
应玄真人附和道:“我辈修仙,艰难求索,不知几千年辛苦煎熬才有今日果位,也不曾把山神土地欺心使唤,奈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今夕之小辈,一个个动不动就讲甚么逆天证道,杀伐果决,竟敢把山神土地唤为奴仆,替他轮流当值,简直悖行无状,不知天高地厚!”
赤云子道:“所以说,难难难啊!聚窟洲那边没有仙门常驻,四海之地,金钱当道,何曾又有仙门常驻了?
眼下盼了上千年,好不容易出个积香宗,与天庭高层大有渊源的主动来投,说不定还得优抚以待。
照我看,除了底线不可破,其他好处与特权不妨答应,天庭威严只在阳光普照之地显现,这等海外荒夷,龙蛇杂居之地,不落入魔道之手就是万幸。”
三人言至于此,一时俱都左右为难,颇有几分心有戚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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