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并没有出乎亨利的意料,因为这支军队会出发本身就是因为指挥官的个人情绪。加上取得号角处那一队死去的骑马武士,对方基层士官只怕已经损伤惨重,整个队伍余下的士兵只能直接从最高指挥层获得命令。
如果是各个指挥官相对独立的里加尔人,那么光是要不要前进去搜索估计都会吵上半天,最后由提案者自己领兵向前,其他人则仍旧留守。
不论如何,完完全全由一人掌控的军队,只要摸清了最高领导的思路,那么整支军队的动向也就没有什么不可测的了。
他们被引去的方向是死路,离开了毒素浓度较低的区域没有护佑的人类过去只会被侵蚀身亡。尽管做出诱饵的是贤者,但下令让这些人踏上有去无来之行的,却是为首的赤甲武士。
以一个人的意志决定了数千人的生死,这正是这个强权而统一的国家才有的,无比讽刺的一面。
包括下级武士和农民在内的大多数下级人员一直接受着“集体高于一切”的思想教育,可引导集体前进方向的,却是极少数的个人,极少数的高层贵族。
为了给他的弟弟报仇,沼泽村被屠村,而手下的人不论死了多少他也毫不在意。
这并不单纯地只是手足情这么简单,复仇这种行为在月之国的武士文化当中本就是被倡导甚至于推崇为唯一正确方案的。
散漫的里加尔人无法理解和人。
一个武士家的少年倘若父亲被人杀死,那么在传统文化里看来正确的做法并非忘却这一切展开新人生,而是舍弃一切追逐到天涯海角也要复仇。
他们的思想当中贯彻着这种偏执,视许多目标与在里加尔人看来刻板的坚持为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物。如若说里加尔的骑士们口中重于生命的荣誉只不过是给自己贴金的虚伪说辞,那么月之国的武士就确确实实地是将某种东西贯彻进了灵魂之中。
尽管这种传统文化并不是完全美好之物,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因为有着这种近乎狂热的精神理念。
一部分的武士才得以在没有外力护佑的情况下,克服环境的影响,一心一意地。
只为击杀仇人而来。
“咚咚咚咚——!!”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不远处响起,转瞬之间已经近在咫尺。哪怕有着符石减重,背着洛安少女的花魁仍旧难以走得很快。骑马的武士在意识到被引诱开而回归时,三人才刚刚来到充满战斗痕迹的昏暗荒野上。
亨利远远地就听到了声音,但他仍旧还是从腰包当中掏出了符石。
裂隙通往正常世界的入口肉眼难以辨明,只有以魔力覆盖双眼时能察觉到流动的方向。所以为了穿过它,贤者首先必须使得这个裂口变得肉眼可见才行。
方法很是简单粗暴,正如任何生物都会因为外来的魔力而感到不适一样,这个如同活物一般的世界也会如此。
造价高昂的符石上原本精雕细琢的秘银符文被亨利用匕首蛮横地破坏,在仅仅5秒钟不到的时间内他烧掉的钱可以武装50名重装骑兵。
宝石内部蕴含的本应以特定形式散发出来的魔力因为通道被破坏的缘故开始以极为不稳定的方式释放出来,而贤者将它们准确地丢向了缺口的所在。
“嘭!!!!”没有调配成特殊形式的无属性魔力对人类而言只是像短时间内空气被抽干一样难以呼吸,但对这个诡异的世界而言却不仅如此。
“轰!!!”耀眼白光闪烁之后整个场景都似乎出现了扭曲,空气之中的黯淡红色光芒被驱散紧接着一道由无数白光闪闪的碎片组成的大门在樱的面前打开。
“呼——!!”冷冽的寒风从光门的另一端吹进来,驱散了闷热的环境也使得人头脑清明。
樱回头看向了亨利。
“走。”而贤者握紧了单手刀回身迎敌。
能够顺利完成往返的武士仅有18个人,为首的赤甲武士在看见亨利的一瞬间就明白这正是他苦苦追寻的敌人。
“封锁住,别让那女人跑了!”他的思想不知是否受清澈的魔力影响变得敏锐了起来,一眼看见高大的异邦人拦在他们面前的模样他就明白了对方的要害是正在逃亡的两个女人。
光是斩杀是不够的,要让对方也体会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杀!”余下的17名武士当中有14人散开从两侧划出半圆形在错开了友军的同时向着斜前方的樱与米拉张弓搭箭,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就松开了弓弦。
“咻咻咻——”从多个角度袭来又被光门强烈的光照与周围黯淡景物的明暗对比所掩盖,哪怕是亨利也没有信心能全部遮拦,但这并非他无动于衷的原因。
“轰——!”强而有力的弓矢在靠近到光门附近的地方就被从中涌出的寒流扰乱,胡乱飞舞着最终零散地落到了地面上。
“气流吗。”赤甲武士注意到了问题所在,因此进一步地下令:“舍弃弓矢,采用近战!”他大声地喊着,而已经当先冲出去的武士们立刻齐刷刷地丢掉了手中的大弓,拔出了腰刀。
“杀!!”战马奔驰,而武士们端平了手中的长刀,刀刃向前,根本无需挥舞,只是借着马匹的冲锋就足以削落人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