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沼泽地带要找些干燥物作火种并不容易,若是秋天的话还能从野草顶端捋下来一些毛絮,春季就只能有啥用啥了。
米拉最后是在骑乘的马匹鞍包当中找出了一些纸张,上面写有文字,是月之国的语言。她并不能完全读懂,但却也大致明白那是被贤者杀死的武士写给家人的家书。
这些细节总是一而再再而三、重复地提醒着他们杀死的是活生生的人这一事实。
她没有试着在内心中为自己辩解,哪怕可以找出很多理由,例如不得已,例如否则的话死的就会是自己。
这只是一种变相的逃避,把责任推给不可抗力,试图减轻自己亲手杀死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的负罪感。
事实是他们本可转身逃开,是她与绫决意救下花魁因而与贤者折返,才导致重新遭遇,才导致这连名字都未曾知晓的陌生武士死亡。
是自己的选择引致了这种结果。
直面事实,而不是找一个理由推脱,正当化自己的行为。
花魁沉默地看着洛安少女望着家书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把它们揉搓松散,之后以火镰配合打火石点燃的全过程。
她愣愣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一头白发的外乡人女孩。
她可以看出来米拉吃过不少的苦,若非如此,那种在和人武士身上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坚韧不拔和杀伐果决,也决计不会存在。
但这份直面事实的勇气和在那之后都仍旧未被沾染半分的清澈,她不觉得是这份经历给她的。
迈出这一步。
一往无前。
“啪——”花魁摘下了头顶上被压坏的银发饰,一头齐腰黑发随风摇摆。她细细地看了一眼上面刻有某位大人家纹的发饰,收到了腰间的囊袋之中,然后走了过来,对着米拉伸出了手。
“小刀,能借我一下吗?”
洛安少女抬起了脸,正在此刻燃烧起来的火焰照亮了她的眼眸。
而当在附近收集完食材的贤者归来时,他见到了随着小溪飘荡而去的黑色长发和名贵布料,以及撕去了长裙,削成了短发的和人美女。
“别丢掉的话,洗洗还能拿来包扎伤口。虽然你的伤口很浅,但还是要预防一下感染的。”贤者十分煞风景地耸了耸肩如是说着。
“噗。”而对方再度捂嘴轻笑,紧接着对着两人都伸出了手。
“我是樱。”她如此自我介绍。
“亨利。”
“米拉。”
而两人也回握了对方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