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猖狂地笑着。
“这是,复仇......”盾牌掉落在了地上,他双膝一软,满脸呆滞地跪在了暴风雪之中。
“是的——你所认为的邪教徒,你所认为的打算谋害那敬爱的皇太子——你可敬可亲的父亲的邪教徒。不过是一群悲愤交加的复仇者。”
“这是他们的正义,海米尔宁,你所认为的该死的所谓邪教徒,你在斩杀的时候毫无犹豫的所谓邪教徒。”
“他们是为了给你母亲报仇而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猖狂的笑声无休止地在空中回荡着,而海米尔宁却已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盾与剑,腿脚无力就连站起来都没有办法。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呢,海米尔宁。”声音再度在他的耳畔响起,而海米尔宁浑身颤栗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你所期望的她,所期待着的那位骑士吗?”声音再一次响起,而海米尔宁的面前忽然又出现了那个提着灯穿着主教服饰的萨妮娅。
“萨妮——”他跪在地上向着前方伸出了手“不——”被火光所照亮的她那张脸充满了恐惧:“不要靠近我,你这个怪物!”她大叫了一声紧接着转过头冲进暴风雪之中一去不返,而海米尔宁愣在了原地,就连站起来追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你选错了边啊,海米尔宁。”
“你自认在为了正义为了守护人民而战,可你正在刀剑相向,你所残忍杀害的人,却是真正为了你的生身母亲在讨公道的人。”
“这是她所期待的人吗。”
“你到底是......谁.......”海米尔宁的声音颤抖着,理智已经几乎不剩多少。
“我?”
“向着高不可攀的皇太子复仇所需要的力量,不是四分五裂的信徒可以拥有的。可是向着你们虚伪的神明再虔诚的祈祷也毫无作用。”
“于是他们。”
“换了一个祈祷对象。”声音不停地变换着,这一刻又变成了已经退役的前任银卫骑士团长的声音:“你小子也能够理解的吧,当人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总是不计一切地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们前赴后继,就是为了达成这一夙愿。为屈辱身死的主教讨一个公道。”
“为此即便踏上通往地狱的单行道也毫不犹豫,这些人就是拥有这种程度的觉悟。”
“而你呢,海米尔宁。”
“被生活推动着前进,不知何处去,那被人隐瞒的过去只不过是一个谎言的你。”
“你又拥有何等的觉悟呢?”
“我、我——”他哑口无言。
“他知道这一切的,你明白么?”声音再度在他的耳畔响起,如睡梦中的呓语,轻飘飘地侵入到心灵之中。
“他知道这些人是为了杀他而来,因为他曾经犯下的罪孽。而他却派遣了你,去跟这些人战斗。”
“在对你只字未提的情况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海米尔宁狠狠地丢出了手中的骑士剑,它扎在了暴风雪之中,紧接着被夜幕所吞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狂似地用手中的盾牌狠狠地砸着地面和周围。
“嘭嘭嘭——”
“嘭嘭嘭——”
积雪飞溅,而海米尔宁一直砸到自己喘不过气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哈——啊——哈——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像是水塘干涸的鱼,躺在烈日之下徒劳地试图获取氧气。
“这不是你一直在找寻的答案吗?”声音停顿了很久,等到他呼吸终于平缓过来的时候才用前任团长的声音说道:“你小子也怀疑过的吧。对方为何可以这样拼命牺牲,是否自己才是错误的一方。”
“住——哈呼——住嘴——”剧烈的氧气消耗让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已经连反驳都无法做到。
“你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只是根据别人的话语而前进。你迟疑,你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是吧?”这一次是萨妮娅的声音。
“但是,这一切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答案啊。”如母亲一般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海米尔宁越发感觉想要沉溺其中:“孩子。”
“你应当前进的方向只有一处。”
“握起你的剑,亲爱的。”
“握起你的剑,然后。”
“刺穿”温柔的母亲声音循循善诱。
“他的心脏。”
“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双眼呆滞而某种东西开始侵蚀他的心灵,但就在那个存在认为目标总算要达成的一瞬——
“感应到魔力波动,我还当他们搞出来了什么高等级的东西,结果只是头不起眼的梦魇吗。”
清冷的女性声音自远处传来,暴风雪之中紧接着电闪雷鸣。
大部分身体无法动弹的海米尔宁艰难地转过了头,紧接着那灰蓝色的双眼被某种光亮所充斥。
风雪在她的面前自动分开,来人一头短短的银发在一瞬之间变长,紧接着身体上都亮起了某种符文,紫蓝色的电光在她的体表开始噼啪闪现,最终化为游蛇绕着手里那银灰色的长枪。
“怎——会——”一直蛊惑海米尔宁的那个声音褪去了一切伪装,化为了某种带着回音难辨男女的音色。
“稍微等一下吧,年青人。”她以纯金色的双眼看向了海米尔宁,紧接着轻轻一挥长枪。
向前。
踏出了一步。
“嘭!!!!!”
一瞬之间,夜空亮如白昼。
四散的电光把暴风雪都击得粉碎,而在这其中的某样形体不定的东西,也挣扎着,在落雷的面前归于虚无。
“咔嚓————”被击碎的焦黑泥土碎块落回到了地上,而在一瞬间由黑夜转为白昼,在闪电消失之后海米尔宁的双眼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他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但是喘不过气的感受却也在这一瞬间终于消失:“哈啊——哈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在感官逐渐恢复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口鼻之间不知何时充满了鲜血。
“伊露那(古语:光)”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海米尔宁的面前亮起了某种柔和的白光。他眨着眼睛努力地适应了一下,终于才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你.......”面前的自然是那位自称佣兵的银发女性,她此刻除了手中的长枪在发光以外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只是海米尔宁仍旧忘不了刚刚浑身缠绕着闪电双眼发光的那一幕。
“嗯,我知道,我有很多东西得跟你解释。”艾莉卡耸了耸肩。
“首先。”
“你听说过世界守护者吗?”她一字一句地对着海米尔宁开口,语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