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来往客人的小镇旅馆业都会相当发达,一层是餐厅酒馆这种事情几乎已经是世界范围内的标配。而在亨利与米拉带着马儿靠近到这座名为极光旅店的小旅馆面前时,在门外等候着的一个少年立刻飞快地跑了过来。
米拉本来以为对方会要主动过来接过马缰引领马匹到马厩去,结果少年直接越过了她伸出的手跑到后面盯着小独角兽目不转睛。
“呃——”洛安少女愣在了原地,她开始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发现一些什么蹊跷,但也正是这个时候门口那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声音:“伊尔马力,你在做些什么,别对客人没礼貌。”她这样说着,而少年沉默地垂下了头,然后过来一把抢过了米拉手中的缰绳。
“乖马儿乖马儿,这边来。”他小小声地用拉曼语这样说着,轻柔的语调加之以前面的举止显然是一个爱马之人。洛安少女与贤者对视了一眼,后者耸了耸肩。
“跟他去吧。”她紧接着对犹豫在原地的小独角兽小声地说了一句,聪明的小家伙顺从地过来磨蹭了一下米拉,然后就随着少年一并走向了马厩。
“那可是贵族大人的马,伊尔马力,好好照料,别给你妈妈我闯祸!”从外貌以及她儿子名字上分析显然是苏奥米尔人的这名妇女,喊话用的却是拉曼语。一方面与这座小镇独特的文化有关,另一方面,却也显然是一种作态,故意用客人懂得的语言来训斥自己的儿子,以让人明白她对此十分重视的事实。
“两位佣兵大人,这位是,苏奥米尔人?”她转向了两个人——尤其是贤者,语气试探之中略带保留,显然也与近日来的这些复杂情况有所联系。
“要一个双人房。”亨利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标准的拉曼语回复。妇女立刻点了点头,而后贤者示意米拉去付住店的钱,就朝着马厩走去,准备把行李先卸下来待到楼上的房间。
穿着软底皮鞋的亨利在泥土地上走起来悄然无声,而他来到旅店旁边的马厩时,那名旅店家的少年正在试图伸手取下小独角兽头上的马头盔。
“太过旺盛的好奇心,可是会引来灾难的。”贤者用平稳的语调在他的身后这样说道。“呀——”少年吓得发出了女孩似的尖叫,然后捂着胸口退后了好几步满脸煞白:“我、我就是看它可能戴着累了——”
“你喜欢马对吧。”亨利挑了挑眉毛,而少年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这是一位任性的贵族小姐委托我们运的她的爱马。”远在帕尔尼拉正在书写着什么的玛格丽特忽然打了个喷嚏,鹅毛笔在纸张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她皱着眉把它揉成了一团丢到地上加入到了那些纸团堆之中。
“这里也是有佣兵工会的,理论上来说护送目标我们是可以待到工会托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亨利这样说着,而少年发出了:“啊——”的一声,紧接着再度小鸡啄米似地狂点头。
“我会好好照顾的,这么漂亮的马儿,您放心,我不会对它再动手动脚了。”
“就好。”贤者这样说着,然后将二人的行李从马背上取下来,单手提着就朝着旅馆那边走去。
“先吃点东西还是?”已经订好房间的米拉用右手食指勾着房门钥匙转着圈同时回过头开口问道,拿着两人行李的亨利摇了摇头:“还早,先去把需要的物资买好吧。”他说着,而洛安少女点了点头,紧接着把钥匙抛了过来。
将护甲和武器都放在房间里头然后锁好,都只带着一把短匕首还有随身的皮包,两人在问了一句老板娘关于杂货店和铁匠铺的所在以后就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盛夏的波鲁萨罗早晨十点钟左右天气暖和怡人,两人只穿着轻质亚麻衬衣配合轻薄羊毛小马甲和同样是亚麻做成的贴身长裤,系着的细腰带是定做板甲衣附带的赠品,用黄铜装饰的两条腰带一红一蓝,显得相当有档次。
秘银的胸针穿在了小马甲的左胸口部位,而腰带上则挂着耀眼的橙色佣兵牌,除此之外携带的物品就仅有放着钱包的随身皮包,皮包内侧插着短短的匕首。算是在武器管制地区里冒险者最常见的基础打扮。
除了黄铜装饰的腰带、胸针和佣兵牌以外,衣物都只是素色没有什么花纹或者是酷炫的刺绣。打扮整体看起来普通又低调,但是从衣物的精致裁剪和用料上却也可以看得出来两人是混得不错的佣兵。
从最初开始进入这一门行当以来,已经过去了相当漫长的时间,二人的足迹从西海岸一直延伸到阿布塞拉,如今又在东海岸也留下了记录。
尽管奢侈对于佣兵而言是大敌,骄奢的生活会使得人失去锐气。但在级别逐渐提升能够获取的酬劳也日益增加的现在,没有必要再强迫自己去过当初那种可怜巴巴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生活。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对于佣兵而言武器和防具这些东西永远是最大的支出。但在还有剩余下来的情况时,能够花费来提高自己生活的质量,虽说这种职业是必须得有风餐露宿的觉悟的,能够稍微让自己过得舒适一点也并非什么大罪。
离真正的午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亨利和米拉照着远近顺序先是来到了铁匠铺的地方,花两个半银币买了一大一小的两把质量不错的斧子,一把铲子还有一堆扎营用的长钉,让对方包好先放着。接着朝杂货店和裁缝的所在走去,准备回程再把它们给捎带上。
长钉无需解释,铲子是北地出行所需要的考量,这方面米拉还不甚了解。但斧子是多么有必要的工具,她是深有体会。90厘米长的大斧可以用来伐木建造营地,而45厘米左右的小手斧则拿来处理柴火。买这两把斧子算是洛安少女心中一个长久的夙愿了,她至今都仍旧记得贤者在野外随心所欲地用克莱默尔砍树的画面,虽然大剑之坚固她也知根知底,但作为剑客而言这种做法还是令人十分地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