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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玄意犹未尽,内心不由感叹“自从七岁以来孤身零难世间,举目无亲,风餐雪虐,从来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吃过一次。虽在洛阳寓居三年,少有亲切感,终日青灯黄卷。”
于是他又兴冲冲地跑到那棵树下,摘来蘑菇后一划一洗一烤一食,一片蘑菇采食殆尽。他吃得肚饱打嗝,心满意足地又朝深林望去,暗道:“如今夜色已深不如暂且歇息,俟明日再入深林探路。”为了防止意外,他又拾掇了大量枯柴以保障彻夜篝火;用匕首砍来一批树枝,剥下树皮,草草结扎成一小张粗糙可容身的席榻;再以树皮拧揉成绳索缚绑席榻悬挂于离地六尺的两树之间。
收拾妥当,轻轻一跃,上了席榻,一阵轻晃后渐渐稳定下来。他头枕布袋,将匕首斜插于侧身树干上,以备突变。正欲入眠,在不经意间,通过火堆昏黄闪动的焰火照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适才因击石燃火而割破的手掌,此刻竟然皮毛未损,完好如初。不由得一疑,一连串的困惑相继涌上心头。“为什么自己突坠水潭时,因潭冷水冰,几至淹死,最后却莫名浑身气流充溢,起死回生;为什么自己游到滩岸上后,山风冻冽如刃似刀,破肤浸骨而自己却浑然不觉,直至篝火燃起时,方感寒冷;为什么自己能够从狠妖手下捡回一条命?”思量半晌不得其所,不过仙饱经风霜,早已睹怪淡然;倍尝酸楚,临事立断可否;诵思道经,智明心澄。不以为意,倦意上涌,眼皮打跳,合目入了梦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一道刺眼灼痛的阳光直射徐卿玄俊美的面庞上时,才将他唤醒。他打了个哈欠,一只手遮住阳光,一只手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起身的一刹那,浑身顿感爽朗清明,精神抖擞地跃下席榻。先往火堆一望,只见一堆灰烬中丝丝轻烟在艳阳中袅袅升起;次往水潭一望,只见昨天如泼墨般的潭水在阳光照射,谷风轻拂下碧波荡漾;再往上一望,昨天笼罩崖底的层层迷雾早已烟散雾尽,可以隐隐看到蔚蓝的天空如一颗镶嵌在万丈深渊巅峰上的蓝宝石;往深林一望,只见郁郁葱葱,苍翠欲滴,绿荫成盖的深林密树间因蓝天金乌光芒直射万丈崖底而散照着点点斑斑的亮光,虽然仍然死寂无生,却不似昨天那般诡异暝晦。
徐卿玄想了想,拿起匕首,挎着布袋迈步走进了严严实实,疏影横斜,鸦雀无声的密林。艰难前行了约摸十几里,眼前视线越来越宽敞,又行了数里,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副万丈崖底的一片世外风光。
这里是一片山洼,三面尽头是危峰兀立,直插青云难以穿过攀登;方圆十余里万木萌发,绿树葱葱,顶上朗日晴空俯照山洼,宛如一块碧玉上裂开了一道道细纹;丛林间莺啼燕舞,夏蝉轰鸣,生机勃勃;丘阜处芳草层层,碧绿如玉,奇花争艳,七色缤纷,香馥袭袭,迎风摇曳;林左排排李子,硕果累累,林右棵棵桃树,鲜红珠润;山风拂来,裹挟着花香、果香,深深一吸,花香沁人心脾,形释虑忘,果香诱人肠胃,食欲蠢蠢欲动;在距他三里多的东南方向是一片十丈见方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眼前景象虽算不上名景胜地,但也算是一片风光,对于身处绝境的徐卿玄不啻于上天所赐的意外之喜。
徐卿玄一边沐浴着炎炎夏日,一边仔细观察着这片十余里见方的山洼谷地,良久他释然道:“既然再无他路可出,不如就在此渡过余生。自己从出生时起便疴疾缠身,合家辛劳一载,所获钱粮一多半用于贡税纳赋,其余部分既要供合家四人口食,又要供自己的医药,艰难维持,多亏了毗邻海边,得获鱼虾补济。郎中早就嘱咐过父母、姐姐:自己本元受损,难以熬过弱冠之年。如今在此绝境风光挨过人生最后五个春秋,亦不失为一件快事。”
又一阵山风吹来,夹带着香甜果味钻入了他的鼻腔,徐卿玄苦笑一下,消虑静心地往桃李果树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徐卿玄朝诵道经,夕参文意,饔飧桃李,闲暇时练习拳脚武艺,修身养性,强身健体。无忧无虑,清静自适,好生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