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李嗣冲特地交代手下番役处理这事儿,还不免感慨,仪銮司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如今竟连小儿学堂不睦这种事情都要插手。
手段倒也无趣,左右不过是给张钧成和李刁两人的老子警告一番,他俩一个是打更的,一个是巡捕营的尖哨,都是三言两语就好轻易拿捏的。
可恨何肆那混獠只顾使性子,心识不知道飘去地狱哪处犄角旮旯遁世离群、以苦为乐去了。
可怜他这个“李哥”,想要与他划清界限都难,到头来却得一把屎一把尿的给他兜裆。
不过也正是李嗣冲这多余自嘲的操心之举,算是间接挽救了三条虽然腌臜,却不至死的烂命。
……
越州府,贺县,杨府。
杨宝丹在小玉儿的照顾下梳妆打扮一番。
刚请匠人磨过的铜镜光可鉴人,她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她画角描眉,总算是以绮罗粉黛之态遮住了恹容。
杨宝丹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牵强,却也有些西子捧心的清丽。
香闺绣阁之中,小玉儿看着由她梳妆,遮盖一脸憔悴的小姐,也是哀怨,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伸手环抱住杨宝丹的脖颈,戚戚道:“小姐怎的越来越瘦了?都快脱相了。”
杨宝丹握住小玉儿的手,轻笑道:“别担心我啦,我爹和两位爷爷从小就知道哄我,夸我什么面若皎月、珠圆玉润,我就是被他们骗成傻子的,现在身子虽然削瘦了些,但总算脸是小了,我觉着是好看的。”
小玉儿心疼道:“要这么好看作甚?给谁看呀!我就从不觉得小姐脸圆。”
杨宝丹轻拍小玉儿的手掌,安慰道:“好啦好啦,小玉儿,可别哭鼻子了,等会儿陪我去见客,人家还以为我是个喜好虐下的恶女呢。”
小玉儿哭哭啼啼,嗫嚅道:“小姐是天下最心善的人了。”
杨宝丹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好啦,别再夸了,不然我都要信以为真了,你代我去看看张姨那边茶点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玉儿收敛些情绪,轻轻点头,便出了闺房向南边膳厅走去。
杨宝丹看着镜中的自己,拨了拨云髻,拔下头上那根镶嵌碧玺、珍珠等珍宝的银鎏金花丝点翠簪头。
从螺钿盒中取出了一枚镶嵌珠花和玛瑙的簪子戴上,如此笑容才又真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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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簪子乃是她及笄那天,朱水生那傻子用她家的钱买来送她的,质量不怎么好,已经送去首饰铺重新镶饰过一次了。
杨宝丹又轻轻摩挲手指上那枚金镏子,只是遗憾带回来的“见天”被赵爷爷送去吴指北老爷子那里了。
一人之时,杨宝丹对镜自言自语,“戆头,你现在怎么样了?和吴爷爷的三年之约没忘吧?我每天都有看月亮哦……”
片刻,杨宝丹起身打开房门走出闺房,沿着曲折的回廊步向花园。
寒风带着萧瑟,想来自己与那苏家兄妹也才见过一次,虽有一段相互援助的恩义,却是想不到相隔千里又这么快再度重聚了。
明明只隔数月,却又恍若隔世一般。
老赵拢袖立于北房月洞门下,眼见微昃的日光洒落妮子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