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从来没想过母后皇太后娘娘怀着的那个孩子能被留下来,故而才这般说道。
左斯年闻言却不由地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道,
“那个孩子……”他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那个孩子的去留,你听慈宁宫的便好。”
左斯年知道,自他选择服下秘药、成为摄政王之后,他这辈子就注定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不能说是选择,先帝只给了他这一条生路可选罢了。
如今,母后皇太后娘娘若是想要安全无虞,也唯有一条生路可选,
许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也许是看在兰儿的面上,左斯年反正是如此说了,给了母后皇太后娘娘第二个选择。
若她当真舍不得那个孩子想要留下,他也有能力保其周全,只是麻烦了些罢了,
毕竟他,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张太医没想到摄政王会如此说,一时间竟有些怔忡,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似是都睁大了几分,
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颇为不可思议地捋了下胡须,点头道,“下官明白了。”
左斯年微微颔首,将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丝怅惘不着痕迹的收敛了起来,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温声道,“辛苦张太医了。”
说罢,他像是才看到什么一样,侧身从自己身旁取过一件雪白狐裘,亲自给张太医披上,
张太医见状,连连避让,口称不敢。
但马车就这般大,他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唯恐冒犯了摄政王,
加之他的年纪也确实大了,身体不如以往那般灵活,最后还是让摄政王将那狐裘披到了他的身上。
那狐裘毛色纯洁如雪,又极为柔软,张太医的手一触着狐裘,就被柔软的白毛陷了进去。
张太医是常年在后宫打转的,如何能看不出这狐裘乃是用白狐腋下之毛所制,才能如此柔软细腻。
要知道白狐本就稀少,而要用白狐的腋下之毛制成狐裘,少说也需上百只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