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桂花眼前发黑,胸口有股子气不断翻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王水根听到屋里的动静,心中冷嗤。
王冬子去周童生家说明情况请他帮忙写休书,周童生一听王水根回来了,直接带上用具去王水根家。
和离需要见证人,休书不需要。
周童生没让王冬子去喊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本来他可以直接写了休书交给王冬子,不用特意跑这一趟。
实在是薛桂花的所作所为,让他这个将礼义廉耻奉为圭臬的读书人所不齿。
大营子沟几十年就出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他得亲眼瞧瞧这无耻女人的下场。
王水根能活着回来也令他十分欣喜。
周童生刚把休书写好,村里人得知王水根归家,纷纷涌来王家。
尤其是家里有儿郎去充军的,全都来了,跟他打听情况。
早些年服兵役的人死了朝廷会将遗物送回来,发放抚恤金。
如今人走了就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死了也没人通知。
好不容易有个人活着回来了,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至于拿着休书,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面如死灰的薛桂花,没人愿意搭理她。
王水根没回来她在作天作地,连带让儿女都声名狼藉,王水根一回来她好日子就到头了。
被薛桂花抢了男人的女人都拍手叫好。
原来的隔壁邻居李大娘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嫌王水根太温和不够男人,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薛桂花。
故意火上浇油道:“水根啊,你可算回来了。
贵娘和冬子都是好孩子,只是这两娃儿可怜啊,摊上这么个亲娘。
眼瞅着贵娘再过两年就要说亲出门子,冬子也等不了几年要娶媳妇,薛桂花还不做人事儿。
得亏你回来的早,不然可就误了终身了。”
王水根脸上带着敦厚的笑,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神扫过薛桂花,说:“是,贵娘和冬子都受了不少委屈,多谢诸位帮过他们姐弟的乡亲,这份恩情我王水根记在心里。”
“别这么说,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互相帮助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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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确实有不少欺负过姐弟俩的妇人,更多的还是同情可怜姐弟俩,去山里收集食物会特意来喊上姐弟俩。
一些因薛桂花的缘故而没少对姐弟俩指桑骂槐的妇人讪讪笑了笑。
那能怪她们吗,要怪就怪他们摊上个不知廉耻的娘,母债子还天经地义。
族长拄着拐,在儿子的搀扶下急忙来到院子:“水根啊,你回来了。”
这两年族长老的很快,白发苍苍,牙齿全都掉光。
人到七十古来稀,六十多岁的年纪已是高寿。
王水根往族长走去:“族长,我回来了。”
族长握住王水根的手上下打量:“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你回来了贵娘和冬子也有了依靠。”
“对啊,这两孩子有娘不如没娘,你回来他们就不用再受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的将薛桂花的所作所为告诉王水根。
当着王水根的面被全村讨伐、鄙夷,薛桂花脸皮从没有此刻这般臊得慌。
抱着怀里的孩子,挎着包袱低头走出院子,走过一个妇人身边,鞋上被啐了口痰。
薛桂花敢怒不敢言。
等周围安静了些,族长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水根啊,你有没有见到我家阿进的消息啊?”
如今是不缺吃喝了,进了军营的周进成了周族长最后的执念。
他怕自己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最孝顺聪明的孙子,也怕孙子已遭遇不测。
周进的父母也都紧张地看着王水根,生怕从他口中听到噩耗。
王水根眼神闪了闪,笑着回道:“没有,我去的是战事最多的徐州,咱们村出去的其他人去的地方要更安全些。
族长你别担心,等阿进得了假就能回来。”
周族长一家失望的同时,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消息何尝不是好消息。
其他村民向王水根打听自家儿子、丈夫的情况。
王水根耐心跟众人说复述方才跟族长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