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扭头看了中年人一眼,点点头,用暮气沉沉的目光扫了一圈,“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此次大会的议题,是讨论临海那对瓷货如何处置,大家各抒己见,切不可动怒,更不可动手,伤了和气。”
待老人说完,中年人接着说,“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临海的那对瓷货有人打过招呼,让对方拿钱赎回去,事情到此为止。阿潮,这件事是交给你办的,你为什么不照我的意思来?”
“大爷,咱们镇子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进了镇子的货,只有卖出去的,可没有赎回去的。”潮哥笑着说,“要是都这么办,那我们以后干脆改行当悍匪算了,绑架几个大老板,搞赎金来钱更快。”
“就是,咱们就没这个规矩,这么多年,有本事找到镇上来的不止那个秦老板一个,以前咱们是怎么办的,可没说拿钱就给赎的。”坐在潮哥左手边的年轻人跟着说。
“大爷几年前就定下了规矩,咱们的重心要转移,不能再干这么伤天和的买卖。”又有人说,“何况这次是有人打了招呼,咱们也不是白白还给人家,终究是收了钱的,这对瓷货卖出去,能卖到这个价钱?”
“这是钱的事情吗?”潮哥生出一丝怒气,“这事关咱们镇子的根本,祖宗为什么要定这个规矩,你们不知道?”跟着他起身指向摆着一众祖宗牌位的供桌,“伤天和?这三个字你是怎么说出口的,你的意思,咱们的祖宗干的都是伤天和的事情,因为遭天谴死的?”
潮哥这话一出,那人表情抽搐,说不出话来。
“阿潮,你坐下。”中年人神色凝重,看向潮哥,“你以为,我要你这么做,是因为我怕了?”
“难道不是吗?”潮哥笑,“大爷,你就是怕了。你让自己的儿子去云边,就是再给自己安排后路,镇子以后怎么活下去,你早就不关心了。”
“呵呵。”中年人冷笑出声,“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怕了。”他站起身,走向潮哥,“你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顺风顺水下去?镇子能一直藏在这山里,不被人发现?”
“发现了又如何,来到这儿的人,就别想着出去。”潮哥说。
“阿潮,你很年轻,你每次出去,看到外面的世界,你就什么感想也没有吗?”中年人盯着潮哥的眼睛,“时代已经不一样了,阿潮,十年前,这里被人找到过一次,现在又被人找到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下一次来的还会只是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吗?会不会是警察呢?”
“你认为我怕了,我不配再当这个大爷,再带领大家走下去,你错了,阿潮,正因为我是大爷,我要保证镇子的平安,所以我才怕。”
“我怕哪一天,警察甚至是军队会把我们包围起来,到时候整个镇子,有几个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