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脸色稍缓,皱眉道:“我如何不知道,四皇子府那样的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可是宝丫头这病,不是一般的症候,是她从胎里带来的那股热毒又犯了。
你说说,她刚刚进门,上头还有正妃,身边又人多眼杂,若是让四皇子府去请大夫,知道她自小身子就不好,那还能宠她、看重她吗?
所以让迎丫头去最好,只不说是医生,就是姐妹们正常走动,悄悄地给看好了,不就完了。可恨这个迎丫头,居然推三阻四的,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说着,王夫人气得抓起身边的一只茶盏,又要砸。
周瑞家的心中暗叹,原来还有这一层缘由,探春教的法子竟不好用。她一边既轻且快地握住王夫人的手,好歹把贾政最爱的那只茶盏从王夫人手里拔出来,一边道:“旧年上,倒是听说过薛庶妃病过一些日子,她那个哥哥还到处找些什么白梅花、白菊花之类的药引子来给她做药。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犯了?”
王夫人道:“这我哪里知道。只是,咱们家大姑娘如今天宫里,宝丫头虽然差了些,但好歹也是皇亲了。这将来对宝玉都有助力。如今她求到我了,我必得办成这事,让她领了我的人情才好。”
周瑞家的闻言心里一沉,掀了掀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夫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迈步向贾母的院子过去。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起初也有些不以为然。待听到王夫人说到宫里的元春和宝玉,脸上又现出犹豫的神情来。半晌才跟身边的珍珠道:“你去我后面库里拿点上好的养气补血的药材给二姑娘送去,顺便再问问,一日两日身子舒坦了,能不能去四皇子府里一趟?”
珍珠领命去了,不多时笑盈盈地回来,向贾母回道:“二姑娘说了,今天好好养养,明天好些就过去。还说不用老太太破费,治病救人,这是医生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