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争取的,为了孩子,为了妻子,我一定要做最后的一搏!”邹朝用衣领抹干了眼泪,又用手擦了擦眼眶,过了一会,他抬起眼皮,看着慕材说道:“钟律师,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您先说。”慕材说道,在没有知道是什么事之前,他是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的。
“就是.......您能不能去看一下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看看她们的近况,也转告一下我的话。”邹朝声音有点激动得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慕材点点头,“您有什么话要转告她们呢?”
“就是——”邹朝的话还没到嘴边,就卡在喉咙里,就好像是话喷不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一定要............坚强,要坚强得活下去。”
慕材颔首表示知道了,于是,邹朝便拉响了铃钟,呼叫警官会见结束了,不一会,两名警官便押解邹朝回到了仓室。
当警官再次锁好铁门后,邹朝双膝跪在地上,他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犹如沉闷的洪钟,回荡在天花板,传到过道上。他攥紧拳头,猛捶打着地面,像是要将地面打碎一样,边打边哭,后面哭声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叫,这哭声引来监管员的巡查,经过警告后,邹朝才停下哭喊。活了近四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放开大哭,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内疚,美好的家庭就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被破坏了,假如收敛一点,假如及时停止,假如听老婆的劝告,假如早点认识一些律师朋友,假如...........可惜,人生没有假如,事实已经发生了,回不到过去,只能往前看。
原本今年年底,邹朝答应了老婆孩子要一起出国旅游的,这是两个小孩盼星星盼月亮,每天唧唧喳喳讲个不停的愿望,现在这个愿望戛然而止,现在两个小孩一定是失望至极,每每想到此,邹朝就深感内疚,他有时候会突发奇想,看看能不能像电视剧电影那样,实行越狱计划,他曾想过趁着监管员进来,将他活活勒死,然后拿到钥匙,就可以逃出去了。又或者从前面上方的窗口爬出去,但是窗口太高了,而且有点小,身体不一定能够穿过去,有时候,他想到挖地道,把墙给凿开,可是,摸了摸墙面,都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墙面,要凿开谈何容易啊。
但是一想到,即使逃出去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被抓回去,逃过一死也躲不了一世,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越狱的念头,但是每天这样的等待让他实在难受,虽说每天会有一段时间出去放风,但也安放不了那颗渴望自由的躁动不安的心。
话说,在邹朝被抓之后,他家境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家里花费了不菲的律师费,加上没有了经济收入,由于供应商追讨债务,更是让家庭雪上加霜。原本就有抑郁症的安夏,也因为这巨大的变故,时不时会爆发,只能靠着药物控制一下,一旦发作起来,整个人暴瘦,爱发脾气,家婆为防止媳妇作出傻事,少不得时时监督着。为了还钱给供应商,安夏将别墅卖了,一家人搬到城中村过日子。
这一天傍晚,慕材和丽影驾车来到安夏的家里,安夏见到二位律师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激动不已,又是让座又是让茶,十分热情。
“钟律师,现在我老公这个案件怎样了?”安夏边冲茶边问道,“什么时候开庭呢?”
“这个案件很快开庭了,前天我还去会见了一下邹朝。”慕材接过安夏的茶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