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大妆已毕,唯未涂口脂,坐在床上还有些犯迷糊,任由三姑小口小口地喂她吃人参八珍糕。
“郡主,黄大人那边来信了!”众人正围着灼华,不想扶风此时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
灼华猛然睁开眼睛,精光一闪,看向扶风。
三姑皱了皱眉,只觉得大喜之日,谈论这些甚煞风景,可又知灼华的脾气,只能不赞成地看向她。
果然,便见灼华冲她讨好一笑,随后转头示意扶风将黄逸的飞鸽传书拿来。三姑只得无奈地摇头一笑,又见已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挥手让射月等人暂且退下。
“你们可知戎狄那边发生了何等大事?”灼华忽然困意全无,神色郑重地看向三姑、敏毓 。
“可是黄大人的计策成了?戎狄那边乱了起来?”敏毓满怀期待地看向灼华。
三姑却因见灼华此刻面色凝重,不禁心下一沉:“戎狄二皇子阴险狡诈,黄大人那儿可是……”
“三姑安心,师父无虞。”灼华安抚道,“只是咱们原本不过打算先让戎狄乱上一乱,却不成想竟都小看了那萧复拓!师父传来消息,几日前萧复拓于戎狄王庭发动宫变,生擒老王萧璟,并囚于后宫迫其禅位。对外的消息却是大皇子萧复开谋反,事败叛逃,老王被气得吐血卧床,因怕戎狄无主而乱,故亲自下诏禅位于次子。”
“那萧复开现下如何?”三姑急切地问道。
灼华伸手握住三姑的手柔声安慰道:“三姑不必忧虑心,师父虽在戎狄,又有意去帮衬着大皇子,可做事却是十分谨慎隐密,对外不过是个盐商的身份,一时间倒不会有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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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如今还能飞鸽传书,可见他那儿并不要紧。萧复开据传是谋反不成事败而逃,既能‘逃’出生天,这其中说不得便有师父的手笔。故而戎狄将来局势如何变化还真是不好说。萧复拓此时春风得意坐上王位,却并不代表他便是彻底胜了。
“只是……”说着灼华看了敏毓一眼,踌躇道,“这萧复拓自命不凡又好大喜功,如今一朝得势坐了戎狄可汗的宝座,只怕会第一个拿辽东立威。柳大将军这些时日却是要多加小心了,恐那戎狄不日便会犯境。”
“啊?”敏毓大惊,顿觉事态严重,“我这就给爹爹写信……”说着转身要走,却被灼华拦住,让她稍安勿躁。
“既然咱们这相隔千里的西北都收到了师父的消息,想必柳大将军那儿师父定然一早便送过信了。你倒不必着急。自平城之役后,辽东军已多年未战,凌家军军魂在否,想来凭此一战也便可知。”
说着灼华忍不住皱起眉头,三姑见此,知她心中亦是不安,于是先安抚地拍了拍敏毓的手背,安排她与扶风下去向李福来等人传信。自己则拿起脂粉过来边亲给灼华补妆,边劝道:“今日是郡主大喜的日子,万般事皆要放下才是。”
灼华见三姑又来说教,一时间压下忧虑,展眉轻笑道:“这就奇了,婚嫁之事不过只涉男女二人,可边关戍守却事关数万将士的生死和一方百姓的平安。如何那万人生死的大事反竟比不上这男婚女嫁的小事?倒要为它万事皆放?”
三姑此刻简直哭笑不得。若是旁人听得这话定会觉得灼华有意抬杠。可三姑却知她是真的缺了那根筋,心中就是如此作想的。
别看秦昊轩的出现让灼华动心动情最终还动了婚姻。可想当初她却是真的曾认认真真考虑过剃度出家之事的。
在别的女孩儿眼中,婚姻便是她们这辈子唯一一件天大之事。可于灼华来说却是一辈子很长,要去做的那天大之事很多,并不仅限于婚姻。她胸中自有一番丘壑,天高地阔,驰骋纵横。
灼华自知她这番话又会引得三姑的一番不赞同,于是不等三姑说话,忙又笑着撒娇道:“这一早便起来梳洗,本来还昏昏沉沉的,难得竟有这么一件事让人警醒,果然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