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轨性情酷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色,觉得有点尴尬,而李善却是无所谓,窦轨是李渊的亡妻窦氏的堂弟,李建成、李世民平日见面都要称一声舅父。
聊了几句后,窦轨话题一转,提起了突厥在固原县城外以三千唐军士卒尸首堆垒京观一事。
李善脸色如常,但眼露寒芒,轻描淡写道:“听闻朝中颇有异议,觉得晚辈去岁手段酷烈?”
的确有这种说法,去年李善杀俘,在苍头河畔对垒京观,而突厥这次的报复明显是针对李善的。
“若非如此,何以震慑草原?”窦轨嗤笑道:“怀仁无需担忧。”
李善起身踱步,“至少没有人提及将晚辈交给突厥……”
“何人胆敢?!”窦轨厉声道:“若有此僚,当斩其首级!”
“突厥之暴虐残忍,何止这三千唐军士卒的性命?”李善扬声道:“突厥盖压中原数十载,年年来犯,如今大唐一统天下,必然逐鹿草原,他日踏破王帐,纵横漠北……”
“到那时候,大唐臣民,足迹遍布天下,胡人何敢犯之?”
窦轨诧异而清晰的感觉到这位青年郡王言语中蕴含的强烈信心,他并不知道这一幕距离现在并不远,原时空中,李世民明年就能登基,不久后覆灭东突厥,公推天可汗,使这个国家的自信强大的信念刻在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直到千年后亦未消散。
“当年目睹秦王以双十之龄,纵横中原,百战百胜,不料数年后,邯郸突起,扬威塞外,数破突厥。”窦轨叹道:“他日踏破王帐,必邯郸也。”
李善习惯性的谦虚几句,“历次战事,或托付张武安,或托付苏定方,晚辈不过欺世盗名而已。”
窦轨都被逗笑了,“欺世盗名之辈……陛下何敢托付重任?”
“武德元年,浅水原一战,梁实、庞玉坚守,秦王率精骑侧击,大败宗罗睺。”窦轨似乎在回想当年故事,顿了下才幽幽道:“当时薛仁杲尚率大军就驻守在安定县城,某力劝秦王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