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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深秋,山中呼啸的寒风似长了眼睛,逮着缝隙往衣服里钻。
雪花零零散散飘落着,除了脚下踩着的这块地,其他地方都已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霜,聚集在城门不远处的蛾贼们不自觉裹紧身上薄衣,远远看着担上城头的一锅锅热汤饭,干咽口水。
他们这些人是被麴义派来看着寨门外,防止里头人马出来捣乱。
昨日一战,三千多蛾贼死了大几百,麴义自己人也伤了一百余,原以为他必是不甘心,今日还要有一场苦战,却不料他突然又不打了,只让他们盯着寨子就成。
这小寨子有何好盯的,那么点人,难不成还敢出来偷袭?
呼呼风雪中,众蛾贼不自觉聚到一起,闻着城头传来的阵阵饭菜香,坐等天黑天亮。
次日,吃好喝好睡好的孙轻兵马终于赶到聚义寨外。
队伍里,李贵等远远看见自家山寨完好无缺,又是欢喜又是疑惑。
李贵问道,“老大难不成凭两百余人守住了寨子?这不可能啊!”
自己那群手下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只怕麴义兵马没到就想着投降了,即便没投降,那么点人,也绝对架不住数千人的进攻。
杜飞笑道,“有何不可能?当年她年纪尚小,便在颖川把一群蛾贼骗得团团转,后又屡次献计助官兵平贼,有她在,万事皆有可能。”
这些往事平时闲聊时李贵也听杜飞说过,却只当他是夸大其词,今日若非看到还堆在城下的尸体,他宁可相信麴义根本没去攻寨。
见李贵依然一副不太相信神情,杜飞道,“莫多想了,究竟如何,等回寨了一问便知,眼下还是先专心对敌。”
绵河河畔,麴义驱赶一万余老弱在阵前,派人上前喊话。
“你等父母妻儿皆在此,我家将军有令,只要每人斩杀一个张燕本部士兵,便可换回家眷,亦能恢复良民身份,得分布匹、田地、种子,皇甫将军亦会向陛下求情,再免一年租税,从今往后,你等不必再藏头露尾,不必再朝不保夕,不必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还不速速取了人头来请降?”
话音刚落,孙轻队伍里,除了张燕本部和老弱被屠灭的山寨队伍还保持安静,其余皆躁动起来。
“俺看见俺阿母了,还有俺儿,俺……”说话的蛾贼握紧手上环首刀,目光转向孙轻身后队伍。
“俺刚娶的婆娘还没睡够,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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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家只剩俺和大父了,俺不能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