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突然跪地抱拳:"末将请命!末将在此职位已久,不得寸进。如今有进一步之机,某愿效李卫公雪夜急行下定襄之事!"
孙孝哲轻笑了声,把酒囊砸到参将怀中,“许了,若不成你自知后果。”
三更梆响时,无锡城堞隐在浓雾中,恍若巨鳌浮海。五百精兵口衔枚、蹄裹布,玄色鱼鳞甲上涂满河泥。
孙孝哲立于望楼,望着最后一名士卒没入梁溪浊流,忽然想起天宝十四载的那个雪夜——也是这般带着死士攀越潼关天险,只不过那时腰间悬着的,还是安禄山亲赐的九环金刀。
只是如今白云苍狗,安禄山身死,安庆绪被杀,故人好似风中落叶逐渐凋零。
水道内,参将的横刀在石壁上擦出幽蓝火星。前方铁栅的锈蚀锁链缠着水草,像条僵死的巨蟒。他摸出怀中海马牙雕的钥匙——这是三日前用二十匹河西骏马,从无锡粮曹参军妾室手中换来的。锁簧弹开的脆响在水波中格外清晰,惊起蛰伏的盲鱼。
"将军!有伏兵!"当先士卒的惊呼尚在喉间,城头忽然金鼓大作。数十支浸过猛火油的火箭破空而至,将水道映得赤红如炼狱。
参将猛扯腰间牛皮索,五百人瞬间分作十队贴壁而立——这是他们在范阳戍堡演练过千百次的"壁虎阵"。
"放烟丸!"参将怒吼。五十枚陶罐应声碎裂,靛青烟雾裹着刺鼻的硫磺味充斥甬道。
唐军弩手在垛堞后剧烈咳嗽,却仍机械地重复着装填动作——陇右军的纪律,果然名不虚传。
参将突觉左臂剧痛,半截箭簇已没入臂甲。他咬牙折断箭杆,借着烟雾腾挪至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