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卫寒把卫生间的狼藉收拾好,衣服搓干净晾好,最后用拖把将不小心溅到客厅地板的水花拖干净。
他忙完这一切坐到沙发上的段松旁边,凑过去亲昵地吻了吻段松的唇瓣:“段松,开心吗?我是不是比他听话?”
“好了小纪,你别闹。”
段松摸了摸纪卫寒湿漉漉的头发,搂着他的肩膀,认真地问:“纪卫寒,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纪卫寒对这样郑重其事的口吻感到一丝不安,他直起身子,眯着眼睛打量段松舒缓的面部表情,平静道:“可以问。”
“你那个时候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如此不匹配的男人的时候,是觉得厌恶吗?”
段松的话像是往纪卫寒心脏重重锤了一拳,他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他厌恶过段松吗?
当然没有,无需思考,无需揣测。
他的感受跟随着躯体一同活着,甚至连死亡的时候都还在回忆段松的好,没完没了地想念段松的笑容。
纪卫寒放缓了语气,慢慢说道:“段松,我没觉得厌恶。我只是单纯厌恶那个没脑子的自己,我不认可这种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过去。”
“那个时候,我只想斩断这一切,也包括你。”
段松安静地看着他,因着这些话心里开始思考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同。
段松是个重感情的人,一想到老头临终前的眼神就心痛得难以忍受。
每一个痛苦思考的夜晚段松都在怀疑自我的对错,在这个发展停滞不前的小县城,他孤单了好些年。
最终他慢慢允许这一切发生,接纳老头最后的恨,也接纳那些不被谅解的眼神。
于是,在三十一岁这年,他允许自己喜欢上一个心智不全的男人,并且不求回报地付出。
纪卫寒见段松不说话,朝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段松,如你所见,我后悔了。”
“我很感谢你对那个我的包容,但是那个我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他虽然傻,但也懂得利用人心。”
“接受到你的善意后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躲在垃圾桶旁边装可怜。我有那段记忆,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无耻又自私。”
段松忍不住抬手拍了拍纪卫寒的脑袋,简直气笑了:“哎我说小纪,难道你现在这样就不无耻,就不自私了?你说的那个他好歹比你重感情,不像你,说走就走,说翻脸就翻脸。”
“段松,所以我说我后悔了。”
纪卫寒凑过去吻段松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自私我无耻,但我人帅家里有钱还聪明,我有数不尽的优点。而他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依赖着你存活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