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救一个不幸面临死亡的人,但是不能营救一个屡次三番找死的人。
李水慷慨激昂,历数冯刃疾的罪过。
嬴政听得连连点头,已经在思考冯刃疾的死法了。
这时候,伏尧忽然干咳了一声,站出来对李水说道:“师父,徒儿想要为冯大人求个情。”
李水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然后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什么?你竟然为他求情?”
李水的表情很夸张。
淳于越在不远处小声嘀咕了一声:“老夫怎么总觉得,槐谷子似乎在演戏呢?”
李信在他耳边笑嘻嘻的说:“姐丈,胆子大一点。把‘似乎’去掉。”
淳于越扭头看了看李信。此人左手提这个布袋,右手从里面抓出来几个麦花,一边看戏,一边吃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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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越摇了摇头,心想: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粗鄙了。
嬴政有些意外的看了伏尧一眼:“你要为冯刃疾求情?”
伏尧一脸正色:“是,儿臣要为冯大人求情。”
冯刃疾看着伏尧,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嬴政淡淡的问:“你为何替他求情啊?”
伏尧说道:“因为儿臣不知道冯大人哪里做错了。”
李水在旁边说道:“公子,冯刃疾诬告你,这已经是大错而特错了。”
伏尧说道:“师父,徒儿认为,冯大人作为御史,监察百官,乃是他的职责。若监察百官的御史都要束手束脚,担心告状不成而被治罪。那这检察一说,不是空话了吗?”
“所谓诬告,重要的在一个诬字。如果为了一己私利,故意抹黑,空口捏造,陷害忠良,是为诬。”
“但是如果听到了什么传言,又或者察觉到有些不对,本着为国为民的原则,挺身而出,揭露真相,这不是诬告,这是大勇。”
“即便是错了,即便是有误会。他的出发点毕竟是好的。这样的人,不应当治罪。”
“如果这样的人被治罪了,那就等于变相的告诉所有人,我大秦只允许有一种声音。从此以后,天下人噤若寒蝉,谁敢出声?”
“倘若某一日河水暴涨,大堤眼看就要崩溃。发现这件事的人,却畏惧变成诬告,而不敢说话。那么一旦决口,损失实在太大了。”
李水听得连连点头:“伏尧公子,越发的成熟了,臣这心里面,很是欣慰啊。”
伏尧干笑了一声,又转过身来,对嬴政说道:“父皇,儿臣请求父皇下旨。从此以后,御史风闻奏事,无罪。只要不是有意抹黑,不算诬告。”
嬴政沉思了一会,微微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向冯刃疾:“伏尧说的对。你这一次,虽然告错了。但是你之前的想法,也代表了不少人的看法。你不是为了诬告而告状,是为了我大秦的安定。朕不仅要赦你无罪,还要褒奖你。”
冯刃疾激动的快要哭了。
他认真的向嬴政道谢,然后极为感激的看了伏尧一眼。
伏尧公子方才一番慷慨激昂,救了自己的性命。
这再造之恩,岂能不以死报之?
周围不少朝臣也连连点头:“伏尧公子,在施政上面,推陈出新,确实有天分啊。更为难得的是,胸怀宽广,不逊于扶苏。难得,很是难得。”
这时候,嬴政虽然没有宣布这一场测试谁赢了。但是朝臣们心里都有一个谱。
第一名,当之无愧的是伏尧。
如果不是伏尧年纪太小,总觉得还没有定性的话。现在满朝文武,恐怕要欢欣鼓舞的希望伏尧做太子了。
当然了,给他们一点时间,假以时日,他们接受了伏尧推行商业的方式,可能会对伏尧有更多的好感。
扶苏有些失落。
胡亥有些嫉妒。
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嬴政在北地郡转了一圈,领略了一番这里的风光,然后连连感慨。
北地郡,原本是大秦西垂,经济不好,比起咸阳来,可以称得上贫瘠了。
伏尧在这里将近一年的时间,北地郡有了极大的进步,当然了,比起咸阳来,还要差不少。
但是嬴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这个北地郡,像是一个少年,正在迅速的成长。总有一天,会变得孔武有力,顶天立地。
嬴政看了看伏尧:这孩子,不就是正在成长的那个少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