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觉得侧躺的姿势不舒服,青年已经转过了身,放松地正躺在病床上。
他闭着眼,精致的面孔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苍白。
就像是一个已经有了裂痕,浑身都充满着破碎气息的瓷娃娃一样,美丽却脆弱。
“……”
深褐色的眼眸不自觉地眯起来,危险的气息从眉梢眉宇中悄悄流露。
捏着门把手的手微微用力,裴砚洲垂下了眼眸,张了张嘴,默声道。
“晚安。”
默声的晚安没有被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听到,也注定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病房静悄悄的,病床上的青年也安安静静的。
裴砚洲又最后望了青年一眼,接着慢慢转过身,走出病房,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小主,
……
挂了一夜的盐水,第二天宁清就出院了。
进医院的时候是裴砚洲送的,这一次他出院也还是裴砚洲来接。
两人一路上无言,等到车子停到家门口,宁清要下车的时候裴砚洲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一会儿别管其他人怎么说,我会替你解决。”
宁清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裴砚洲没看他,也没有要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
见他不想说,宁清也就没再问,下了车后就往别墅里走。
和裴砚茗解除婚约的事对裴家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因此当宁清走进别墅的客厅时,一眼就看到了裴家那几位年长者。
心下已经对接下来的场面有了猜测,宁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收拾好了心情,抬脚走向客厅中央。
“伯父伯母,裴爷爷,奶奶。”
礼貌地一一喊过人,宁清安静地站在一旁。
“坐吧,别站着了。”
裴爷爷叹了一口气,抬手冲宁清招了招。
宁清点了点头,抬脚走向沙发时余光扫过身边明显是刚被训斥过,一脸不满怨色的裴砚茗。
看来今天这婚是不好退了。
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宁清抬脚走向沙发。
“站好了!”
突然的一声怒斥打破了客厅的安静氛围。
裴砚茗被吼的身体一抖,原本都已经迈开过来的脚立刻便收了回去。
裴父压着眉头瞥了裴砚茗一眼,即便是冷着脸,那股子怒气还是从紧皱的眉头中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不给我滚过去站好!”
“再敢给我放肆一下,我立刻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裴砚茗瘪了瘪嘴,面上神色不忿,但身体却老实地挺腰低头站在原地。
宁清微微抬眸扫了一眼,没有去管。
裴父这也就是为了面子故意做给他看的,不然要是真想管,当初就该手段强硬地切断裴砚茗的一切资金来源了。
裴父盯着裴砚茗看了好一会儿,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终于把目光转向宁清。
“小宁啊,这些年是我们裴家对不住你。”
【嚯,一上来就开大呀?我还以为他会继续骂裴砚茗一顿,多做点戏给宿主看呢。】
小肥啾虚拟化了实体,乐滋滋地飞到了宁清肩膀上坐着充当第一排的热心观众。
“这些年,你替裴家做的,叔叔都看在眼里,在知道这混小子干的事儿之后我们也都挺生气的。”
裴父轻叹了一声。
“你是个绝对的人才,叔叔一直都很欣赏你的才能。就算不提公司里的事儿,哪怕只是把我们的生活单拎出来,叔叔和阿姨也一直都是拿你当亲儿子来看的。”
这话的前半句裴父倒真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
宁清的才能是实实在在的,也是他们所看中的。
当初在宁清大学还没毕业,只是来实习的时候裴父就看中了这个后辈,也有心拉拢培养。
宁清的母亲是个引子。
帮帮那个女人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但却正好能帮他们把宁清给拉拢过来。
后来他们也确实趁着这个机会这么做了。
宁清真的被拉拢过来,甚至被捆绑式的留在裴家,替裴家抢来了不少的机会。
一切都很好。
如果不是裴砚茗,这一切本该继续维持下去的!
想到这,裴父也忍不住抬眸又瞪了裴砚茗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
果然还是小时候太娇惯他了,明明都是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怎么就能跟他大哥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