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伍?”齐月宾倾身向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探寻,“哪个伍?”
她仔细打量着此人,面庞五官是平平无奇,可唯独那双眼睛,深邃而摄人心魄。她想起了额娘曾经提及的,那个说自己身份不宜多接触的伍家少爷。后来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是叫他……阿九。
伍逸思听了齐月宾的话,一直低垂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恰似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
“娘娘还记得伍家啊……”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尾音微微上扬,似感慨,又似试探,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情绪愈发浓烈,“奴才的确是曾经伍家的遗孤。”
“你不用自称奴才,”齐月宾忍不住让他换个称呼,“你,你是阿九吗?怎么会进宫的?父亲他们当年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去哪儿了?”
“娘娘问了好些问题,要奴才先回答哪一个先?”伍逸思眼眸带了些许笑意。
这二十多年来他一心复仇,本不想与故人联系,没想到齐母入京,而且又听说了齐月宾要被为难,鬼迷神窍的帮了她一把,也就和齐家联系上。而后齐家给他透露一些消息,他也回报不少,让自己的徒弟出面给了齐月宾不少提示。如今大仇得报,他本来应该顺势假死离开,可是在听说齐月宾入宫,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奴才的确是娘娘口中的阿九。”伍九思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叙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儿,“至于为何进宫,自然是为了报仇。伍家蒙冤,满门遭难,血海深仇不报,九泉之下难安。不过如今大仇得报,本想着余生也就这样了,没承想竟看到了娘娘,既如此,便留在您身边伺候了。”
“你若是想离开,我去和皇上说一声。”齐月宾轻轻别过头,目光投向殿外那摇曳的花枝。
“奴才知道娘娘好意。不过,若是奴才也走了,娘娘就彻底是一个人了。”
“随便你。”齐月宾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帕,心烦意乱之感愈发汹涌。她心想,不过是小时候的一点交情罢了,时过境迁,如今大家都变了,往后就当他是个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