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彬呵呵一笑:“既是太尉相邀,徐某倒是十分愿意和太尉聊聊天,只不过徐某年老力衰,行动不便,太尉若有诚意,便请过来神木堡,徐某自然有清茶一杯相待……至于拜礼嘛,徐某也用不上太贵重的东西,猪头肉三斤就免了,拿着你们鞑子皇帝的人头过来,也勉强够下酒了。”
敌我双方的立场,徐东彬自然用不着讲什么礼数,更何况徐东彬身为军师,心智一流,口才更是一流,三两句话便将蒙古皇帝奚落得一文不值,连三斤猪头都比不上,简直就是朝着纳哈出的脸上直扇耳光。
孟恩迟疑了一下,仍是原样译了过去,扎巴法王闻言脸上一阵胀红。
虽说在蒙元朝廷治下,雪域高原上的乌斯藏也不过只是名义上归附元廷,其实还是自治的成分成多,无非是承认蒙元朝廷的统治,接受蒙古皇帝的一些封赏罢了,例如扎巴法王的“大元护国法师”的名号便只是蒙古皇帝赐下的虚名。
但徐东彬在他面前如此公然奚落蒙古皇帝,于他而言也是面上无光。
雪域上一直以来都是政教合一,扎巴法王身为大喇嘛,虽名为出家人,但却也同样是有身份的大贵族,平日里管理治下教众和农奴,并非专于修身养性钻研佛法,闻听此言已是有些恼羞成怒,面现凶色,大声叽咕了几句。
孟恩译道:“那徐先生就别怪法王用强了。”
“来都来了,还装什么得道中人?要打就打!”那边赵福贵早已不耐烦,大吼一声,不知从哪抽出一柄剑来,扬剑便上。
如此一来,众人也纷纷发动,齐齐出手。
那边众黑衣人亦是有些空手,有些则抽出刀剑等兵刃,纷纷冲上前来。
院中顿时战成一团。
赵福贵二话不说,便直冲着扎巴法王而去。他方才曾与扎巴法王对过一掌,知道对方掌力厉害,内力尤其深厚,便想以兵器应付。
却见那扎巴法王自诩身份贵重,且他的目标乃是徐东彬,见赵福贵攻来,略一皱眉,微微侧身避过,立时便有旁边的徒弟侧冲了过来,直接迎上赵福贵的剑招。
扎巴法王武功本高,又地位尊崇,而这次乃是受纳哈出所托来偷偷掳掠一个人,据说还不是什么高手,而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事于他而言,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为了借助纳哈出之力,也只能勉强答应。
这也是他入堡时要蒙上面巾不愿示人的原因,至于衣服,其他人都换了夜行黑衣,他却仍是一身的喇嘛服,只不过喇嘛服本就偏红黑色,夜色之下也与黑衣差不多。
他自来自视甚高,普通江湖高手哪会放在眼里?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在雪域广收门徒,门下弟子十余人,此次北来便带过来十名弟子,个个随他修行龙象般若功,都已有一身不俗的造诣。此时见赵福贵攻来,他不屑接招,侧身让开,立时便有随身的弟子过来,要接住赵福贵的攻势。
哪知赵福贵在大汉军中便身手不俗,后来又在得到“九阴白骨爪”时获得一份速成的内功心法,走了邪道,但毕竟修习二十多年,早已入一流之境,只因龙象般若功对自己的“九阴白骨爪”隐隐有克制之效,才改用剑招来攻,毕竟也绝非可轻忽的角色。
扎巴法王一避开,他那五徒儿多仁过来接招,一双肉掌呼呼而来便是直接抢攻,掌力虽比不上扎巴法王,但亦已非同小可,只是赵福贵的身形飘忽,剑招走势诡异,迅捷异常,脚下一旋,身子一让,斜斜一剑,已是直刺那多仁的左肋。
多仁顿时大惊,掌力不及使老,急转身形避让,但那赵福贵的动作何等快捷,两军阵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哪会容情,剑尖已是如影随行般,离着多仁的肌肤只有半尺之遥,紧跟多仁的步法追来,直吓得多仁亡魂大冒,身子急扭急动,使出师父扎巴法王所授的几招压箱底的步法,身子诡异地朝着不可思议的角度急扭几下,这才勉强脱开赵福贵的剑尖追身,只是那拧身之际,已是被剑尖削去了半幅衣袖,又在左胯之处擦身而过,堪堪划破衣服,在身上留下浅浅地一道血痕。
多仁嘴中大喊几声,便已见原本不知藏在何处的另一黑衣人冲了过来,正是他的师兄,扎巴法王三弟子平措过来帮忙,师兄弟二人联手,这才终于逼得赵福贵撤身自保,变化身形,右手剑,左手则五指虚张,使出九阴白骨爪的爪力,一人独战扎巴法王两大弟子,斗了个难解难分,一时难分胜负,成了个僵持之局。
便在赵福贵向扎巴法王冲出去的同时,群雄这边的人都动了,默契地分别挑了自己的对手,武功高的以一敌一,武功略低些的则以二打一。
唐玥对上的乃是扎巴法王的四弟子泽旺,泽旺手持的是两支奇怪的兵器,似是两根一模一样的棍子,黄澄澄金灿灿的,竟似是以黄金铸就,俱都只有两尺来长,一手一支,握在棍子中间,棍子的两头,一头是个拳头大小的铁球,另一头却是一个半月形的弯钩。
铁球砸过来势大力沉,弯钩一转一绕,却又可以将对方的兵器绞住,然后用力一拧,往往便可令对方的兵器脱手,虎口流血。
扎巴法王的弟子俱都擅长龙象般若功,泽旺的一招一式内力浑厚,一浪一浪催叠而来,冰心剑磕在铁球之上,往往便被震得荡开半尺,将身形都带动得一歪,几招之下,唐玥的冰心剑差点脱手,旁边的丽娜见状,挥剑便上,两女合战一人。
只是丽娜原本就内功尽失,赵敏所授的武功虽是精妙,但都只能是凭借极为快速巧妙的身法,避开敌方来招之势,从旁侧身抢攻。
这一来,两人皆难敌泽旺的大力,往往泽旺一招攻过来,两女都须得小心避让,再一左一右着力抢攻,倒也令泽旺一时间手忙脚乱,不复刚开始的那般大意轻视,只得耐下心来小心应付。
这三人便也是斗成了一团,一时间不相上下。
转眼之间,守备府的院中,已是四下里皆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兵器磕碰的清脆声,还有呼呼风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喝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