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朱少侠就不要再客气了,此事便就此定下吧。你看看,白帮主已来了。”祝未风呵呵一笑,指着码头前的江心道。
众人闻言纷纷随他手指望去,果然只见朝天门外的江面上驶过来十余条船,最前边的一条船上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船头,白色衣襟随江风猎猎飘动,正是太湖帮帮主“浪里飞鱼”白玉苇。
这几日间朱文琅因为找船之事与白玉苇见了好几次,已是颇为熟悉,这白玉苇人如其名,长得十分白净,喜作读书人打扮,头戴文士巾,身着浅白长衫,手摇一柄山水折扇,一眼看去犹如一个酸秀才一般,哪里像个武林中人?
可他偏偏却正是太湖帮数千帮众的龙头老大,而且水中功夫一流,能在水下闭气大半个时辰不出水面,进趋退避宛若游鱼,比之在岸上更是灵动三分,得了个“浪里飞鱼”的称呼。
朱文琅早听周源说起过白玉苇此人,其父“太湖王”白洪亮便是手创太湖帮的上任帮主,十余年间,将太湖边上数十个由渔家船夫组成的小帮会尽数收罗整编,组建太湖帮,帮众数千人,声势颇大。
那白洪亮为人豪爽仁义,待帮众十分亲厚,但同时也御下极严,严令帮众不得抢掠湖边百姓,违者重责,绝不轻饶,但又因太湖帮包搅了在太湖中打渔的营生,帮中虽算不上富足,却也衣食无忧,还时常接济周边百姓,故而在百姓中的名声甚好。
虽说太湖帮并非中原武林的名门正派,但因白洪亮有意与中原武林各名门正派攀附交好,在武林中也渐渐闯出些名头,实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只可惜天不假年,竟是于六十三岁上因过度劳累积劳成疾重病而亡,设灵之时连少林派和武当派都派人来灵前拜祭,可见其声名之显。太湖帮帮众更是感其恩德,推举白洪亮的独子白玉苇当了太湖帮帮主。
哪知这白玉苇虽说得乃父真传,武功不俗,刀枪剑棒样样精通,水中功夫也是上佳,人称“浪里飞鱼”,却偏偏自小更爱读书,学武只不过是在严父喝令之下不得不学而已,本想赴考图个功名,却被生生推到这个帮主的位子上,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
白玉苇天性聪颖,当了帮主数年来,与父亲几个得力旧属配合默契,将帮中治理得井井有条,太湖帮在江湖上的声名比之乃父在位之时也是丝毫不差。
但于白玉苇自己而言当这个帮主毕竟非其所愿,周围都是些舞刀弄棒的粗旷汉子,哪有像他这样喜欢读书的?故总觉没有个真正交心的朋友,心中常自郁郁。
此次朱文琅见着他,几句下来居然开始谈文弄诗起来,朱文琅在陈老夫子苦心教导之下,诗词笔墨上的工夫还算有些功底,对几付对子,吟几首诗,填几首词算是小菜一碟,两人一来二去居然聊得十分投机,弄得在江湖中奔波几年久不舞文弄墨几乎有了生疏之感的朱文琅也不禁兴奋起来,白玉苇更是如同遇见知己一般,自告奋勇地提起这重庆地面上的“朝天帮”帮主吴永楠乃是当年父亲“太湖龙王”白洪亮的旧交,又亲自领着朱文琅上门求见,把这十几条客船的事解决了,这还不算,居然还在正月初一一早亲自押着这十余条船来这朝天门码头接朱文琅和各派群雄。
“此番多谢白大哥了。”第一次见面才几日工夫,白玉苇在朱文琅嘴中居然已变成“白大哥”,可见二人这几次聊得是如何投机了。
“贤弟何须如此外道?此乃为兄应尽之义也。”这白玉苇说起话来都有些文绉绉的似个酸秀才,哪有半分的一帮之主的味道?
“方丈大师,道长,祝掌门。”朱文琅回过头道:“那咱们就上船吧。大师请。道长请。”
“朱公子请。”“朱少侠请。”众人谦逊几句,便都踏上船来。
“白玉苇见过方丈大师,见过掌门道长,见过祝掌门……”白玉苇在船上笑脸一一行礼迎接。他虽从心底并不愿意当这个太湖帮帮主,但如今乃在这帮主之位上,一些江湖规矩却是照顾得极尽周到细致,丝毫不缺礼数,这个龙头帮主还是当得十分称职的。
旁边的上官灵帮着引导各派门人弟子上船,众人见朱文琅并未有何异议,便也都听从上官灵的指引,普云大师等各派掌门都上了白玉苇所站的那条最大的主船,朱文琅也跃了上去。
照着赵敏的意思,张无忌一家尽量与各派中人少接触,便与唐玥丽娜何兰花一起上了旁边一只较小的船,其余的各派弟子则大多各自集中在一条船上,有几条船略小,有的门派来的人又多,便占了两条,丐帮也占了两条,至于唐家堡堡主唐延雄只带了两名唐门弟子,便一起上了朱文琅这条船。
直到安排已毕,上官灵方才也跃上朱文琅这条船。
“白大哥,各派弟子都齐了,咱们起程吧。”朱文琅扬声道。
“好。为兄这便发令起船。”白玉苇应声道,走到船头,举起手中一面小红旗,上下左右晃了几下,众人只觉脚下微微一晃,船绳已解,客船慢慢离岸朝江心而去,另十余只船也依次解缆撑篙,慢慢离开那朝天门码头,只留下那些依旧在远处窃窃私语的本地挑夫客商在岸上指指点点地议论猜测个不住。
十余条船依次沿江而下,直奔长江三峡中巫峡内的云梦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