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牛金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带上门,然后快步走到榻前,脸上带着担心忧虑的神情:
“中监军,你感觉如何?”
司马师放开了嘴里的毛巾,但见毛巾上,已是咬破了好几个洞。
左眼包裹着的白麻布,渗出了斑班血迹。
已经好几日了,左眼仍未能有效地止血。
可想而知,这几日他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我无事,你方才说,出了什么事?”
司马师强忍着剧烈无比的疼痛,颤抖着问道。
牛金看到司马师这副模样,有心不想让他担心。
可是面对此等大事,他又没有资格做决定,更别说敢瞒着司马师。
所以牛金只能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中监军,我们安排在高都城的前哨,派人回报,说是冯贼,已经领着大军,进入了高都城。”
“而且看那模样,极有可能会进逼天井关,这可如何是好?”
“谁!你说谁领军过来了?”
听到“冯贼”这个名字,似乎让司马师直接忘记了左眼的病痛。
但见他脸色顿时就是大变,惊得立刻双手撑着半坐起来:
“你确定吗?确定是冯贼亲自领军过来了?”
“斥侯来报,确实是冯字大旗,西贼诸将,能领如此大军,又姓冯者,别无他人。”
“大军?多少大军?”
牛金咽了一口口水,“据目前所报,光是前军,就有近万,后军仍未到达,号称说有五万人。”
】
“五万?”
司马师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惊吓,声音都变了:“五万?”
若是换成以前,司马师对五万汉军可能没什么概念。
甚至在据天井关这种险要之地时,他有信心,莫说是五万,就算是来十万,也不带怕的。
但在高平关下连遭两败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大人镇守关中时,会被人称之为畏蜀如虎。
为什么宁愿被诸葛亮骂成是妇人,也不主动出战。
无他,蜀人真是勐如虎,不得不畏啊!
更别说这一次来的可是冯贼。
冯贼是什么概念?
当年可是用两万偏师就能破十万关中大军的人物。
而现在,自己手头莫说是有十万人,就是两万人都不到,也就是一万余人。
而且还是把这几天收拢了不少战败逃回来的残兵都算上。
“冯贼,冯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过来的??”
“蒋公不是说,冯贼正领着大军,准备攻打轵关吗?”
“他是怎么过来的?飞过来的吗?”
这几日来,左眼之患早就折磨得司马师痛不欲生,寝食不安。
偏偏他又不敢宣扬开来,免得让本就不稳的军心,更加慌乱。
所以只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这么多天吃不好睡不好,昼夜皆是疼痛难忍,还能强行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
这等心志,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但要说剧烈疼痛折磨之下,还想要保持往日的冷静,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心浮气躁一些,也是可以理解。
听到中监军的话,牛金不由地提醒了一声:
“中监军,吾等退回天井关的时候,蒋公不是派人来说过么,冯贼从轵关道退兵了,会不会……”
经牛金这么一提醒,司马师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冯贼从轵关道退兵,是往我们这里来了?”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牛金眉头也是有些愁闷,“可是这冯贼来得也太快了些……”
司马师咬着牙,气喘嘘嘘:“冯贼善领奇兵长途奔袭,此久已为人所知矣!”
从此人出山初战,就是以奔袭陇关而出名。
“此贼在轵关道行军缓慢,原来是根本就是幌子,恐其意在吾等啊!”
想起冯贼深谋远虑之名,司马师深深地怀疑,高平关的汉军先前一直畏缩不出,让自己掉以轻心。
等自己不备的时候,再突奇兵而袭之,不会是冯贼早就设计好的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冯贼在轵关道的迟疑不前,以及如同飞一般地到达高都城?
想到这里,司马师不由地就是一阵气火攻心。
同时左眼一阵难以忍受的巨痛勐地袭击脑内,痛得他大叫一声:
“冯贼,该死!”
吓得牛金惊呼:
“中监军,你的眼睛……”
原来司马师包着左眼的白麻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血红,而且血迹还在不断地迅速扩散。
伤口又崩了!
司马师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勐地倒在了榻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