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从蜀地转运过来的各类物资。
粮价再高,也不可能比蜀地传过来的各种好东西价格高。
再说了,再高的粮价,卖出去,换回来的也是大铁钱——谁喜欢一年不如一年的大铁钱?
还不如向季汉换票子换物资来得实惠。
物资,特别蜀汉的物资,才是荆州的硬通货。
所以就算是诸葛瑾是大将军,他也不敢阻止荆州的父老乡亲买卖蜀地的物资。
若不然,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到时候这家少交一点钱,那家少纳一点粮,荆州的军吏,吃什么?穿什么?
单靠那些屯田,能撑得起来?
再说了,拥有屯田的那些军头,会不会从背后捅一刀都说不准。
想到这里,诸葛瑾不由地有些为难地说道:
“上大将军,荆州各家,就算是再有心为国出力,也难以拿出这么多粮食啊。”
陆逊本就是世家子,他又何尝不知道大家族的德性?
只是他自己就是江东世家的代表,哪有什么立场去说别人?
“我亦知子瑜的难处,只是尽力而为,能让他们出多少,便出多少吧。”
诸葛瑾这才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事态紧急,诸葛瑾也不敢在武昌多留,在知道暂时得不到朝廷的消息后,他又连忙回转南阳。
现在才刚刚入夏,大部分的百姓家中,可能还有一些底粮。
勉强还能活下去。
但江南不比中原和蜀地。
收不上多少夏粮,收成主要是看秋粮——能正儿八经收夏粮的荆州北部,还是属于魏国。
这就是为什么整个天下大旱,偏偏吴国受伤最严重的原因。
眼下这情况,秋粮就是减一半都算是好的。
真要缺一半粮食,可不仅仅是粮价涨一倍那么简单,而是会涨到饿死一半人为止。
诸葛瑾回到荆州,连忙召来各个大家族的话事人:
“诸君,今年荆州粮食欠收,已成事实。荆州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还需要仰仗诸君。”
诸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立刻说话。
诸葛瑾一看,心里就是一沉。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的面子,已经这么不好使了?
看到一向弘雅的诸葛子瑜面色不愉,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难道大将军尚未不知耶?”
“知什么?”
“校事府早已知会吾等,让吾等出钱,向永安那边买粮,这个时候,说不得粮食已经从永安出发了。”
诸葛瑾一听,顿时就是大惊:
“这是何时的事?吾怎么不知晓?”
“三个月前,吾等就与校事府约好了。大将军一向不沾惹西边的事情,吾等自然不敢跟大将军说起。”
事实上,校事府为了独占功劳,确实曾让荆州各家不得轻易向诸葛瑾等人提起。
再说了,昔日季汉丞相诸葛亮在世时,诸葛瑾为了避嫌,往来书信要么是谈起国家公事,要么是谈家中私事。
至于有家族派出商队前去汉国,想要在他这里获得方便,那却是想也别想。
早些年校事府做事太过火,上大将军等人纷纷上奏陛下,言校事府之过。
唯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人,却是一声不吭,很明显是不想与校事府起了冲突。
现在这个事情,可是由校事府主导,
大将军就算是真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会一反常态掺和到里面?
所以这说与不说,没有任何区别。
果然,听到是与校事府有关,诸葛瑾便不再多言。
只是问了一句:
“蜀地,果真有粮救济荆州耶?”
诸人笑曰:
“大将军何须担心?吾等早已派人去查验过了。不说别的,单是那江州,听说一年里就可以种两季稻谷。”
“如今他们的水稻,已然结穗,再过一个多月,就可收割了。”
诸葛瑾闻言,面有骇然之色:
“一年种两季稻谷?这汉国的耕种之术,竟是如此了得?”
真要如此,那蜀地南边的稻谷产量,岂不是说能翻一倍?
“传闻江州太守张伯岐(即张嶷),以前是冯都护部下,牧守江州时,得冯都护所授良种,也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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