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轵关道仍是掌握在魏贼手里,若不然,此时的态势,可不就是秦赵两国长平之战时的翻版?”
长平之战的所在地,正是高都县到上党长子县这一带,同时也是现在汉魏双方在上党的交界带。
只是长平之战中,秦可从河东入上党,从轵关道入河内,从潼关威胁河南。
而大汉现在却被阻于轵关道以西。
钳形攻势,少了一钳,威力大减。
关将军听到冯君侯这么一说,微微一笑:
“君侯何其贪心?前秦由弱变强,再至鲸吞天下,犹用六世。”
“我季汉自先帝开国,至今不过十七载,就能数败强敌,坐拥关中,据天下形胜之势。”
“若是再过十七载,汉室三兴只怕已成矣!”
冯君侯听到关将军这么一说,看着她那顾盼飞扬的模样,心头一动,脸上竟是跟着有些傻乐起来。
守护着所爱之人的笑容,洒家这些年来的所为,也算是值了。
再想想,原来自己来到这里已经有十七年了啊……
“细君,咳,关将军说的是,是我心急了些。诚如关将军所言,既然大汉已据天下形胜之势,那就是时在我而不贼,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那依关将军所见,镇东大将军攻下上党之后,贼人除了紧守高都城,下一步会怎么做?”
“什么也做不了。”关将军摇头,“若是许昌与洛阳齐心协力,那贼人下一步,定然是要想办法夺回上党。”
“但从上党一役中,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洛阳的司马懿,与许昌的魏贼伪帝,十有八九不是一条心。”
魏贼在河内河南两地,至少有不下十五万的人马。
但却眼睁睁地看着上党被破而派不出援军,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冯君侯看了一眼关将军,欲言又止。
张小四可没这么说过吧?
我记得她是说,若上党之事真如所料,那么就可以确定司马懿与曹爽这两个魏国贼首不和吧?
只是想想关将军对这等政治上勾心斗角的事情,向来是很不在行。
再说了,冯君侯真要把张小四的原话再给虎女强调一遍,说不得虎女还道是冯君侯偏心呢,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二王相争,鬼王避易。
一念至此,冯君侯也就熄了跟虎女解释的心思。
“不过上党虽下,但此地乃是要害,须得派一员大将守之。”
关虎女不知冯君侯心里所想,仍是尽心地提醒着冯君侯。
冯君侯摇摇头:
“何须多此一举?上党是魏文长打下来的,就让他在那里守着吧。”
“当年他能守住汉中,区区上党,想来不在话下。”
上党四周群山环绕,南有河内,东有邺城,地势险要。
既然打下来了,那就好好守着,魏延这老匹夫,呆在那里正好合适,回来做什么?
看着他就心烦。
冯君侯又不是丞相,自认没那气量。
反正只要能熬到天子迁都长安,到时候如何安排那老匹夫,就是天子的事了。
“伯约,你来说,若是有魏老将军镇守上党,你觉得魏贼下一步,会怎么做?”
征西将军姜维,如今乃是镇守河东的主将。
这数月来,早就不知和凉州军的参谋部推演了多少次。
原本敏于军事的凉州麒麟儿,此时却是有些茫然:
“禀君侯,原本末将以为,上党战事,若是不能一鼓而下,待贼人反应过来,极有可能久而不决。”
“而最不可能的,则是河内河南十数万贼人,按兵不动,坐视上党丢失。”
“现在最不可能的,反而变成了现实,倒是让末将有些出乎意料。”
冯君侯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伯约不知魏贼朝堂之争,故而失于判断,也是情理之中。”
“那以伯约看来,眼下的局势,魏贼可能会做出什么应对?”
姜维沉吟一会,最终还是摇头:
“诚如关将军所言,魏贼既处劣势,又无地利,更不能齐心,除了各自紧守关隘以外,怕是别无他法。”
“好好!”
冯君侯闻言,连连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既然自己最看重的两位将军看法都是一致的,那就没问题了。
“既然上党已下,那我不日将继续前往并州巡视,伯约,这河东之地,你可得守好了,千万不得有失。”
“君侯放心,末将誓死守住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