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现在是冯刺史的弟子和慕娘子的弟子在呢,想冯刺史那等深谋远虑之辈,若是不放心,又岂会放此二人在南乡主持大局?”
“就是就是!听说那魏家公子,可是冯刺史的开门大弟子,天分出众,代师在南乡学堂授学,就连向老先生也曾称赞过呢!”
向老先生,自然就是主动退出朝堂,专心做学问的向郎。
民间智囊嗤然道:
“天分高,未历历练,就能主持大局吗?汝等可记得当年马谡马幼常?”
“丞相苦心教授其兵法多年,陇右之战时,初次领军上阵时又如何?”
只见这位民间智囊口沫横飞地说道,“即便是冯刺史,也是从南征时就初次见识了阵前厮杀。”
“再到领军平定越巂的夷乱,又在越巂大举练兵,麾下有诸多精兵强将,最后这才在陇右之战时取得大捷。”
“此理难道不是与南乡此时情况同?”
说着,这位民间智囊面有忧色地摇了摇头:
“要是慕娘子还在南乡,这粮价自然是能压下去,只是现在啊,就怕不止要过两百钱啊……”
不少人经此提醒,顿时觉得大有道理。
没错啊!
慕娘子在南乡积威甚重,若是有她在此,粮价只怕连两百钱可能都过不了。
但若是她不在了,再加上这两年与魏国接连征战,府库空虚,偏偏现在又遇到凉州白灾,只怕粮价不仅仅是要过两百钱这么简单。
人群中更是有人暗想,这一回只怕不是可以喝汤那么简单,说不得还能吃点肉。
想想这些年来,多久没吃过肉了?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有人赞同,自然就有人反对。
一个年青人面色通红地站起来,怒视民间智囊:
“吾听闻,魏郎君与丁娘子,皆是自小就师从冯刺史,这些年魏郎君掌管学堂,从未出过差错。”
“丁娘子先是跟随冯刺史去越巂,管理诸多事务,后再来南乡,跟从慕娘子身边。”
“若不是深得冯刺史信任,一般人岂会有这般待遇?故汝之所言,当有荒谬之处。”
这些年来,冯刺史从一个少年英雄,再到大汉第一郎君,最后成为天下名将。
乃是不少大汉儿郎心中的偶像。
如今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偶像,自然就忍不住。
民间智囊听到这番话,似乎有些羞恼,当下就是冷笑一声:
“说来说去,凉州白灾,需要的可是实打实的粮食。若是汉中有粮,那你可见有东风快递运粮北上?”
说着,他又指了指交易所方向:
“这些日子我都数过了,这交易所里头,要这个月就交粮的牌子,比起以往,可是多了数倍。”
“你猜,这里头有多少是着急要运往凉州的?”
从交易所的交易类型和交割时间,推断出凉州的缺粮情况,让在场不少人皆是眼睛一亮,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年青人脸上亦是怔了一怔,但却很快反击:
“凉州白灾,官府自是要想办法多筹粮食,宁可多不可少,但未必就是一定要指望交易所筹上来的粮食。”
“这些年我大汉与吴国往来甚密,久无战事,故江州那边,定有存粮。”
说到这里,他又环视了一下众人,面有得意之色:
“更兼越巂郡,如今乃是阡陌交通,良田成片,牛马成群,诸君以为,若是凉州缺粮,越巂会不会有粮食运过去?”
年青人越说,越是激昂,“听闻冯刺史府中,特设有耕种曹,乃是专门研究耕种之道。”
“冯刺史在陇右经营三年有余,诸位又可知那里开了多少良田?”
没粮是不可能没粮的,以冯刺史那等深谋远虑,兼之又是以耕种之道出山,又岂会落到无粮之地?
众人想想,顿时也觉得有理。
虽说凉州确实太远,但这些年来,兴汉会的马队,早就已经深入蜀地人心。
反正嘴炮嘛!
兴汉会的马队,这些年往陇上运的东西还少了?
你凭什么说粮食就运不过去?怎么证明?
民间政治家,口嗨就完事了,反正亲自去做的又不是我。
但见民间智囊颇有几分惊异地看向那年青人。
不要以为这些话说得很轻松。
在这个信息传播极度缓慢的时代,在没有专门收集信息渠道的情况下。
有人能把这些信息整理出来,并以此推断出可能的结果,那就已经算是一个具有初步大局观的精英级人才。
至于粮食究竟够不够,能不能及时运输过去,在不知道冯刺史手里的掌握多少资源的情况下,谁又敢轻易下结论?
毕竟冯鬼王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的战绩和政绩做基础。
“这位郎君,”民间智囊拱了拱手,“某……”
他正想要结识这位年青人一番,突然外头传来叫喊声:
“来了来了!学堂的试卷出来了!”
“轰!”
原本还想着要听两人高论的众人,一下子就猛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