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 皇帝的声音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今日已服用了三粒!不可再用这虎狼之药了!” 鱼朝恩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朕说丹药!” 皇帝的语气愈发严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鱼朝恩心中一凛,不敢再有迟疑,急忙转身,从案几上拿起一枚红色丹药,服侍皇帝服下后,胆战心惊地守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强自平复心头翻涌的气血,缓缓问道:“内卫死士安排好了吗?”
鱼朝恩见皇帝问起,赶忙低声答道:“陛下,皆已安排就绪,共计两百人,皆为武功高绝之辈!”
皇帝微微点头,他深知皇后乃是内家剑术高手,若其欲脱身而去,凭借宗室之力与自身武艺,定可安然无恙。然多年夫妻,他也明白皇后的身体状况。
皇后生子过多,元气大伤,尤其是诞下十公主后,身体落下了严重的病根,每逢阴雨天,小腹便疼痛难忍,气息阻滞不畅。这两百内卫死士,对付如今的皇后,应当足够了。
想起与皇后曾经的点点滴滴,皇帝亦是感慨万千。
昔日,二人也曾恩爱有加,然自老齐王一事后,彼此皆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皇帝开始谋划倾覆宗室,皇后则着手揽权扶子登基。二人仿若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谁都不敢退让,都怕对方会先下手为强。如此一步步走来,终至今日这般局面。
皇帝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他也有心,然身处皇位,诸多无奈只有他自己清楚。自老齐王谋反,皇后毒死宸妃那日起,他便深刻体会到了身为皇帝却无权柄的悲哀。那时的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庇护,甚至皇位也随时可能被他人取而代之,终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死于枕边人之手。
皇帝望着宫门外如鹅毛般纷纷扬扬的大雪,轻声喃喃道:“庄姜,莫要怪朕用泷儿拖住你的脚步。若你认为朕错了,待你我夫妻在阴曹地府相见之日,朕自会向你赔罪。”
言罢,皇帝转头看向身后的鱼朝恩,低声吩咐道:“时机已到。风传代王谋反,令皇城司会同内卫,按图索骥,依照计划,将与宗室有亲之人全部诛杀。带上朕的印玺,传令宋国公章凡,命其随队出城接管三万千牛卫!”
“喏!”
看着鱼朝恩消失在风雪之中,皇帝的目光变得空洞而幽深,轻声叹道:“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且说,李漟拉着李澈一路狂奔出宫,二人各怀抱着一盆兰花,径直朝着梁国公府邸奔去。
“姐!我要去保护皇后!” 李澈望着身后不断涌入皇城的军队,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吼出声。
“你去能做什么?送死吗?娘费尽心思才将我们送出宫,你难道想让她亲眼目睹你命丧黄泉?” 李漟怒声呵斥,然泪水却难以抑制。随风滑下脸颊,落在地上,瞬间消融点点积雪,却又复被飘落的大雪覆盖。
李澈见姐姐发怒,心中不禁有些害怕。难怪皇后娘亲常说姐姐和娘亲一样,有时她真觉得这长姐与皇后娘亲一样威严。
“我还未曾叫她一声娘亲!” 李澈小声嘀咕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李漟闻言,心中猛地一揪,喉咙动了数下,方缓缓说道:“娘让我们离开,便是为了保全实力,以待来日东山再起。你二哥有赵国公相助谋划,你四哥会前往江南布局,我总领宗室之事。总有一日,我们定能为娘报仇雪恨!”
“你们不管娘了吗?” 李澈低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你难道还不明白?娘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我们争取时间!那些参与屠龙弑凤的人,皆非等闲之辈!即便父皇有意留我们性命,他们亦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唯有活下去,方能为娘报仇!” 李漟声泪俱下,大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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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答应和我一同栽一棵瑞香花,她骗我!你们也骗我!” 李澈此刻哪还不知娘亲恐有性命之忧,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李漟一言不发,拉着他奔至西园街相府。
但见相府大门紧闭,李漟一抹眼泪,大声喊道:“姨娘!孩儿被人欺负了!”
言罢,径直拉着李澈跪在相府门前,怀抱两盆白色娇兰,双眼红肿地望着那紧闭的相府大门。
门后的谢南听到是李漟的声音,心中猛地一揪。她转头低声朝杨文和骂道:“你不是说会是李泌来咱家吗?怎的是漟儿来了?”
杨文和透过门缝,望向跪在风雪中的二人,亦是满脸疑惑:“以我对庄姜的了解,她理应是让我辅佐李泌才是,她让漟儿来是何意?”
“何意?哼!她这哪是冲着你,分明是冲我来的!明知我心软见不得这般场景,却仍让孩子们前来求救,当真是用心险恶!” 谢南骂声不绝。
杨文和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庄姜恐要遭遇不测!”
“啊?” 谢南闻言,不禁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