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疆启看到他眼底的变化,他松了一口气,差点栽倒在地上。
江雁声眼中已经被泪水充斥,他看着丁疆启,嗓音粗糙沙哑得仿若迟暮老人:「……还……有吗?」
像是濒临渴死的鱼终于得到一口水。
男人高大的身躯恍若突然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气,他低着头,跟刚才狠戾的样子判若两人,声音带着低低的祈求。
那样弯曲的身体,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丁疆启努力去回忆那晚上的情况,他手掌按在胸腔附近,努力让自己说话的时候身体没那么痛:「她说让你记得明年清明给她上坟……」
「每一年都记得去看她一次,一次就够了,带着顾……」丁疆启沉默地想了几秒,「带着顾风眠一起,如果以后考虑结婚,就把她给忘了。」
他终于再一次承受不住,手指抓着心口,嘴角溢出黏腻的血,跪倒在地。
「她临走时给你打了两个电话,可能是想跟你说说话。」
柒城听到这句话,咬着牙别开脸,他不忍心也不敢看江雁声。
后来耳边传来丁疆启的惊呼:「江雁声——」
「江雁声,是我们错了,你别冲动!」
转身才看到他把枪口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是生无可恋到灰败的表情,柒城心里紧张,来不及多想,他害怕江雁声冲动之下扣动扳机,攥着手冲上去,大脑未经思考:「江先生,裴小姐还在这里!」
炙热、沉寂又绝望。
那么多表情交织在他脸上,柒城看到了阳光下男人眼角那滴晶莹的泪,他忍着提醒江雁声:「先生,这里太阳很大。」
江雁声垂下手,绝望的泪一颗又一颗砸在地上,他将手伸到白布之下去。
是啊,这里这么晒,温度这么高,但她的手是冰凉的,怎么暖都暖不热,毫无温度。
他将她的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腿上,低头静静地盯着她平静到毫无生气的脸。
半晌过后,他们只看到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她脖颈之间,像困兽一样呜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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