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走后,何晓兰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此前发生的一桩事来。
只见她神色凝重,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缓缓说道:“前几日天机山庄发出喜帖,那喜帖里面竟然还掺着一个礼盒。这礼盒乃是咱们天机堂旧时的机关所制,精巧非凡。我好奇打开查看,发现里面是枚罗摩天冰,其模样色泽竟与你们之前让我保管的那枚一模一样。”
方多病听后,脸色一紧,赶忙伸手接过礼盒,手指轻轻拨动机关,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木盒,满心期待着能看到那珍贵的罗摩天冰。然而,盒子打开的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因为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竟然是一个空盒!
“方伯伯,可是有事要说?”苏苏微微退后一步,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她美目流转,带着些许疑惑,被方则士带着朝着无人的僻静小路行去。
说话间,她轻拂了一下衣袖,似是要扫去那并不存在的尘埃,心中不禁揣测,方伯伯如此神秘,定是有极其重要之事。
方则士长叹一口气,伴随着那沉重的呼气声,目光深沉且满含忧虑,眉头紧锁,如两道深深的沟壑。他一边缓缓前行,一边双手不时地相互搓着,说道:“苏苏啊,确有一事。宰相之子宗政明珠前几日被人发觉死了,乃是一刀致命啊。那宰相得知此事后,起初震怒万分,扬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闹得满城风雨。
然而,才查了短短几日,就突然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下来。不仅没有大张旗鼓地追究,甚至只是潦草地把人埋葬了,也未曾举办盛大的葬礼。此事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宗政明珠死了?”苏苏蛾眉紧蹙,美丽的容颜上瞬间写满了惊讶,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发出“唔”的一声轻呼。
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如同受惊的小鹿,身体还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近些时日,我一心忙着自己的事务,倒是未曾关注宗政家的事宜,万万没料到这人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苏苏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难道是和金鸳盟有关?角丽樵被笛飞声关押起来,宗政明珠便遭遇不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宗政明珠被笛飞声当做挡箭牌告知给了万圣道,单孤刀为求自保将其杀了,从而与笛飞声达成合作。”
方则士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苏苏,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见她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茫然,一副确实不知情的模样,仍不放心地再三叮嘱,“苏苏,你可要听进去我的话,你当真不知?那你最近务必小心为上。你和他之间素有嫌隙,他此番骤然离世,其背后情况诡异莫测,我着实担心宗政家那老匹夫会暗中对你有所不利动作。毕竟这宗政宰相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且为人阴险狡诈,不能不防啊。”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眉头皱得更紧了,似能夹死一只苍蝇,同时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那脚步声也显得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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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望着方则士那真诚而满是关切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似有泪光闪烁。她在心中暗想,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能有方伯伯的真心关怀,实乃难得。她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着坚定,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欠身行礼,轻轻颔首道:“多谢伯伯关怀,苏苏定会小心谨慎的。伯伯如此为苏苏操心,这份恩情苏苏定铭记于心。”
“那就好。走,带你去见见朝廷来的人,那些人你也熟识。虽说你如今被罢了官职,但是圣上于上朝时也是多次提及过你,对你的才能和过往功绩颇为赞赏,想来对你之前的作为并未深责。等回去让他们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圣上虽说不大可能直接恢复你的官职,但安排个其他合适的职位倒是颇有希望的。”方则士一脸惋惜,声音低沉而缓慢。
“有劳方伯伯为苏苏费心考虑,方伯伯请。”苏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欣然接受了方则士的一番好意。她微微侧身示意方则士先行,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有礼,随后紧跟在方则士身后,裙摆轻扬,发出簌簌的声响。
而李莲花这边,已经全情投入地踏上了寻觅那偷走罗摩天冰之人的艰难征程。
方多病心急火燎地拽着李莲花,脚步匆匆地穿过蜿蜒曲折、幽深静谧的小巷。小巷两侧的墙壁爬满了青苔,透出岁月的痕迹。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处清幽宁静的院落。
院落里,几株古老的大树枝繁叶茂,纵横交错的枝叶在地上投射出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斑驳阴影。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拢在嘴边呈喇叭状,竭尽全力朝着屋顶扯着嗓子放声大喊:“展护卫,还请下来,有事相商。”他一边喊着,一边踮起脚尖,极力伸长脖子,脸上的神情焦急而又充满期待。
然而,起初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四周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的沉寂。唯有偶尔拂过的微风,温柔地抚动着枝叶,发出细微得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但就在这短暂的静默之后,一阵极其细微、几近于无的簌簌声传来,李莲花目光如闪电般锐利,眨眼间便看到一人身姿轻盈似燕,以极其敏捷洒脱的动作从屋顶利落翻身跃下。
那人落地时,双脚着地的瞬间,脚下的尘土如轻烟般微微扬起。他站稳后,还不慌不忙地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李莲花定睛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且全然未束发的男子。待清晰地看到这人的面容之后,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打了声招呼:“展护卫,幸会。在下李莲花。”
展护卫神色冷峻如冰,目光犀利地看着李莲花,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展云飞。”说罢,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透着一股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而后,方多病又心急如焚地带着李莲花和展护卫马不停蹄地奔赴到他母亲所在之处。屋内光线昏暗,几缕稀薄的阳光透过陈旧的窗棂艰难地挤了进来。
何晓兰一脸郑重其事,神情肃穆,仔仔细细地阐述了一下自己精心筹谋的引出偷走罗摩天冰之人的周全计划。
她有条不紊地徐徐说道:“便是由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拿出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保管着的另一枚罗摩天冰,让李莲花和小宝藏身于暗处悄悄地观察那些宾客的细微反应,知晓罗摩天冰和对此全然不知的人,定然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如此一来便能轻易分辨。”说着,还抬起手臂,用手生动形象地比划了一下拿出冰片的动作,眼神中满是笃定。
展护卫听闻此计,面色严肃,犹如紧绷的弓弦,当即郑重地点头承诺定会精心安排好防卫之事,坚决杜绝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离开或者仓惶逃走。
几人纷纷神色庄重地点头,表示对这精心设计的计划已然心领神会,完全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
李莲花抬眸看着坐在他对面、一脸冷冰冰犹如千年寒霜的展云飞,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不禁开口好奇地问道:“展护卫,我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惑,您武功高强得堪称惊世骇俗,为何甘愿留在这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卫啊?”说话间,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满是求知的渴望。
此时,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犹如汹涌的波涛。展云飞只是漫不经心地斜睨了李莲花一眼,双唇紧闭,仿若金口难开,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方多病倒是饶有兴致地在李莲花和展云飞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还挠了挠头,一脸的困惑。
何晓兰见此情形,赶忙开口解释说:“是因为我妹妹,和他打了一个赌,如果他输了便必须留在天机山庄当护卫。”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展云飞,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打赌啊。”李莲花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有些贱兮兮地将视线落到展云飞那蓬乱不堪的头发上,同时手指轻轻摸了摸下巴,心中暗暗思忖道:这人倒是真的和从前一模一样,如此信守诺言,当真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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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展云飞似乎对这一切都无心多言,干脆利落地直接拿起自己的佩剑,转身大踏步离去,脚步匆匆,仿佛一阵疾风,出去安排守卫相关事宜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按照何晓兰的计划顺利推进着。阳光逐渐穿透厚重的云层,慷慨地洒在大地上。苏苏也闻声匆匆赶来,他步伐急促,衣角在风中翻飞。来到两人的身旁后,在简单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之后,也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跟着观察了起来。
当何晓兰缓缓拿出那珍贵无比、光芒璀璨的冰片之时,厅内的光线似乎都瞬间聚焦在了那冰片之上。苏苏和李莲花几乎同时敏锐地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之人。那人的一举一动都和周围的其他人截然相异,他始终显得超乎寻常的冷静沉着。其他人要不就是满脸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好奇之色,要不就是热火朝天地与旁边的人激烈讨论,只有他看着那个冰片时,脸上竟是一副镇定自若、毫不惊讶的模样。
李莲花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和苏苏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眼之后,李莲花迅速转头问方多病那人的具体身份,眼睛紧紧盯着方多病,目光急切。方多病赶忙回答道,那人乃是钱庄的老板,和天机山庄一直有着长期紧密的合作,之前在小远城买房一事,就是这人极力推荐的。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那个人,神情紧张。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笃定地想:看来就是他了。
只见那人行色匆匆地转身离开,何晓兰眼神瞬间一凝,目光中透露出一抹果决之意。她向身旁众人微微示意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独自一人跟了上去。
在何晓兰成功将那人截走之后,李莲花、苏苏和方多病三人匆匆赶到了刑掌柜所居住的房间。
当他们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三人心中满怀期待,目光急切而又细致地在屋内来回扫动,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满心希望能找到那珍贵无比的天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