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还是听小宝的安排吧,那个阎王有可能是黄泉府主,他武功深不可测,这些人在他眼里可能不堪一击。”苏苏也坐在大堂内,面色凝重,见何晓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着急地说道,“伯母,这事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好了小衍,怎么和小宝一样了,就算那些聘请的当地家丁不行,不是还有两个高手吗。”何晓兰慢悠悠地走回座位坐了过去,一边轻轻理了理裙摆,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
方多病赶忙凑到何晓兰身前,急切地说道:“母亲,那两个高手对付一般人还行,可面对黄泉府主,根本无济于事!”边说边双手在空中使劲地比划着,情绪十分激动。
“不是还有你和我吗。”何晓兰觉得他俩也不是吃素的,眼神中流露出自信,微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方多病的肩膀,轻松地说道,“咱母子俩还能怕了他不成?”
方多病哭笑不得地双手抱头,无奈地大声回应道:“母亲,就凭咱娘俩的功夫,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到时候我们母子俩联手,一起抓住这个假阎王,送他去见真阎王。”何晓兰豪气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神情激昂地大声说道。
方多病看着何晓兰手舞足蹈比划的样子,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忍不住露出了笑脸,缓缓说道:“母亲,您这想法也太简单了。”
“笑了笑了,小宝终于笑了。这一晚上都板着脸不开心的模样,都不帅气了。”何晓兰见自己儿子终于露出了笑脸,心里也像开了一朵花似的,乐开了怀,边说边慈爱地走上前,轻轻摸了摸方多病的头,“不管怎样,咱先防着总是没错的。”
此时,外面的风似乎刮得更急了,呼呼作响,吹得窗户“咯吱咯吱”不停地颤抖。
“娘去拿两床被子来,这干坐一整晚,娘实在是受不住了,苏苏的身体也吃不消这般折腾。”何晓兰满脸忧愁,那黯淡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在这清冷的月色下,对方多病低声说道。与此同时,她那双手不自觉地来回搓弄着衣角,那衣角都快被揉出褶皱来了。
方多病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在这悄然吹拂的夜风中,心里急速思考着安排其他人去拿被子。
何晓兰赶忙不停地连连摆手,着急地说道:“别去麻烦其他人啦,还是专心看好那些年轻的丫鬟女子们为好。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苏听到这话,立刻匆忙站起身来,语气坚决而有力地说道:“伯母,我跟您一起去。这样能快些回来,也免得让小宝一直忧心忡忡。”说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遮掩的浓浓忧虑,在这朦胧的星光下接着补充道,“这阎王娶亲向来挑选的都是年轻的女子,虽说这里戒备森严,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对您不利。”
何晓兰稍稍思考了片刻,在这寂寥的氛围中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一起去,毕竟两床被子要拿确实有些费力气。”
方多病见她们两人一同出去,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点儿。但一转身看到两个像木头桩子般呆立不动的家丁,顿时怒火中烧,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扯着嗓子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去保护堂主和苏苏!他娘的武功虽说不算弱,但苏苏身体这般虚弱,要是真遇上那黄泉府主,恐怕连一招都扛不住。有人跟着,起码能抵挡一阵子或者及时跑来向我通报!”
苏苏和何晓兰一同来到库房,库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且厚重的陈旧霉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掩住口鼻。
库房外的小院中,杂草在夜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一片片零碎的光影。
她们打开刚刚采买回来的新被子,那崭新的面料在幽暗昏沉的光线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光泽。何晓兰动作麻利迅速地拿出一床递给苏苏,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微笑说道:“姑娘,你先拿好这一床。”然后转身准备去拿第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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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动静,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全身黑衣、面部蒙着黑布的人如鬼魅一般朝着苏苏猛扑了过去,发起凌厉的攻击。夜空中一只晚归的乌鸦被这突然的动静惊起,“哇”地一声叫着飞向远方。
何晓兰的反应快如闪电,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凌厉无比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抬手扔出一个暗器。只听见“砰”的一声震耳巨响,暗器准确无误地炸在那黑衣人的胸前,黑衣人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显然是吃了个大亏。
然而,这黑衣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甘示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猛地抬起手掌,朝着何晓兰狠狠拍去。何晓兰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一下子就软倒在地,瞬间陷入了昏迷之中。
黑衣人见状,想趁机迅速抓起何晓兰离开。苏苏见状,紧紧咬着牙关,拼尽全力伸出手拦下了他去抓人的手,怒声喝道:“休想!”随即便不顾一切地与他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与此同时,在外面负责看守的家丁看到了库房这边的惊险万分的情景,吓得脸色煞白如纸,两腿发软。但还是立刻撒开腿拼命往回跑,去通知方多病,然后又慌里慌张、跌跌撞撞地朝着库房这边赶来。小院中的风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呼号。
苏苏的身体本就尚未完全恢复,再加上前些日子还用自己的血作引熬药,身体早已亏空得厉害,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和这黑衣人对抗。才过了区区几招,就感觉后继无力,身形也变得越来越摇晃难以控制。
黑衣人见自己已然暴露,而且眼看无法顺利把何晓兰抓走,心中不由得对这个横加阻拦的苏苏越发愤怒。他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掳走了苏苏,心中暗想都是这个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
于是,苏苏在被黑衣人猛拍了一掌,正往后退的时候,只感觉眼前突然被一片黑暗笼罩,瞬间失去了意识。她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团炽热的红色东西紧紧包裹住,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库房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何晓兰,周围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方多病急匆匆赶到地方之际,夜幕宛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将四野严严实实地裹缠,几乎透不进半缕光亮。阴冷且狂猛的风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凶猛地刮过,吹得他的衣袂呼啦啦地狂舞,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
他刚站稳脚跟,就瞅见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人如幽灵般飞掠而去,待他的视线落到地上躺着的何晓兰身上之后,心中顷刻间明晰,那人掳走的正是苏苏。
当即,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至极,宛若凝结的寒霜,急切地向他娘带来的两个高手吩咐道:“你们二位千万要全神贯注、谨小慎微地看顾好我娘,一丝一毫都不得马虎!其余之人,赶快分头去追,绝不能让那恶徒逃之夭夭!”
话音未落,他自己已然如一道凌厉的闪电飞身跃起,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黑衣人的方向急追而去。
方多病站在高耸的屋檐之上,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唯有那呼啸的风声在耳畔疯狂肆虐。他睁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焦灼与不安,拼命地四处搜寻,然而,周遭除了黑暗与风声,空无一人,根本不见那黑衣人的半点儿踪迹。
而在街边的另一处,李莲花好不容易才摆脱困境之后,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停。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倏地闯入他的视线,只见一个黑衣人背着一个被红色包裹着的人正行色匆匆地逃窜。
他的心猛地揪紧,直觉告诉他,这大抵便是今日传闻中的阎王娶亲,而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连泉。
李莲花想都未想,脚下生风,连忙紧跟其后,拼命追了上去。
谁知刚拦住前面那人,从另一边竟又冒出一个黑衣人,背上同样背着一个红色的包裹。那人毫不犹豫地出手阻拦李莲花,眨眼之间,二人便已过了数招。随后,两人竟同时收手撤离,毫不恋战,动作之默契,仿佛已演练过无数回。
李莲花无奈之下,只能从中择取一人去追踪。他一路追到一处胡同,只见那里在杂乱无章的干草遮蔽之下,露出一个极为隐秘的洞口。
李莲花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轻轻抛了进去,然后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直至听到微弱的回响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纵身跃了进去。
落地之后,他的眼前呈现出四通八达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潮湿腐朽之气,令人感到一阵憋闷压抑。这里面是那些人采矿遗留下来的地道,四周的墙壁上还留存着斑驳的痕迹。
李莲花从袖口缓缓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照亮了前方的路径,他谨慎地选了一条路向前迈进。
才走了没几步,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赶忙熄灭手中的火折子,身形一闪,迅速匿藏到暗处。
在一片漆黑中,他终于看清,一个男子手提灯笼,正谨小慎微地四处探寻着。李莲花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没想到方多病也寻到了这里。
小主,
“方小宝。”
李莲花从暗处缓缓走出,压低嗓音喊了下方多病。
方多病陡然闻声迅速转身,满脸的疑惑与惊愕,目光直直地盯着来人,急切地说道:“李莲花,你缘何在此?”
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平静地回答:“我一路追着阎王而来。”
方多病眉头紧皱,接着说道:“但是有个人替他引开了,我与那人过了一招,发现正是碧中计。”
李莲花神色一凛,笃定地说道:“果然是连泉。”
方多病沉吟片刻,继续道:“另一个人应当就是牛头马面了。”
李莲花略作思忖,猜测道:“嗯,极有可能,瞧他们配合这般默契,定是早有谋划。”
“对了,你刚刚说阎王抓的是谁?”李莲花见方多病神情一直不大对劲,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忍不住出声问询。
方多病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声音低沉且饱含愧疚地说道:“是苏苏被抓走了。”
李莲花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提高声调说道:“你说什么?怎会抓走苏苏?”
方多病一脸懊悔,低垂着头说道:“苏苏为救我娘,与那人交手,那人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就把苏苏掳走了。都怪我,是我的疏忽,他的轻功实在是高绝,我一时不慎,被他虚晃一枪,结果就把人给弄丢了。”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和担忧,说道:“此刻并非自责之时,我们得赶紧寻思办法救她。”
方多病狠狠地点了点头,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没错,一定要将苏苏救回来,倘若苏苏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无法饶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