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不轻不重地砸在了他的衣摆上。紧接着,传来笛飞声那带着几分冷冽的声音。笛飞声双手抱在胸前,从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走出,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他向前迈了一步,眉头紧皱,说道:“李莲花,你撒谎。” 尽管声音不大,但其中的笃定却显而易见。此时,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伸手拍了拍被石子砸到的衣摆,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物品。
然后,他将酒壶稳稳地放在身旁的石头上,这才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缓缓说道:“我说阿飞,你自己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在撒谎?我李莲花如今不过是个不问世事的江湖闲人,每日只关心这酒好不好喝,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扯什么谎哟。”说罢,他还耸了耸肩,脸上带着那丝一如既往、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眼神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对笛飞声的指责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笛飞声闻言,双手抱得更紧了些,微微低下头,眉头皱得更深了,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莫要糊弄我,这其中必有蹊跷。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能被你轻易哄骗。” 他说着,还抬起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扬起一阵尘土。周遭的鸟儿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李莲花轻轻一笑,说道:“阿飞,你这般较真作甚?这江湖之事,真真假假,哪能都分得清。你看这林子里,雾气渐浓,前路都未必清晰。”
笛飞声瞪了李莲花一眼,说道:“少跟我打马虎眼,快说!”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告诉你又何妨。”
笛飞声身子往前一倾,急切地说:“那你快说!”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阿飞,你先别着急。”
笛飞声咬了咬牙,说道:“我能不着急吗?你再不说,休怪我不客气!”风似乎更急了些,吹得两人的衣袂飘动。
李莲花这才缓缓说道:“十年前,你曾死过一次。”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叙述一件家常琐事。
笛飞声一听,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双手不自觉地松开又握紧,说道:“怎么可能?你莫要信口雌黄!”此时,一只松鼠从枝头跃过。
李莲花双手一摊,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
笛飞声追问道:“那你快给我讲讲清楚!”
李莲花一脸无奈,说道:“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再问可要收费了。我李莲花如今可不比从前喽,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在这瞎扯,还得为一日三餐的生计奔波呢。”李莲花说着,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眨眨眼,看似轻松地说道。
就在这时,苏苏站在门口,双手拢在嘴边,朝着两人大声喊了一声:“吃饭了。”那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李莲花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孩子般灿烂的笑容,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哎呀,终于能吃饭了。”然后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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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李莲花!”笛飞声在身后急切地喊着,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然而李莲花充耳不闻,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笛飞声一个人站在原地,无奈地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总是这般。”
几人纷纷在那张承载着岁月痕迹、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饭桌前依次入座,而后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开始享用这顿充满烟火气的饭菜。
苏苏首先动了筷子,不过她仅仅浅尝了几口之后,便将筷子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一旁,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随后缓缓地端起面前那热气腾腾的粥碗,姿态优雅且从容不迫地抿了一小口。
李莲花从大家动筷开始,他的目光就始终未曾从苏苏身上移开,他极其敏锐地察觉到苏苏近些日子在饮食方面的明显变化,每次用餐她都只是草草吃上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再进食。
此刻,他那英挺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紧接着夹了一块色泽诱人、鲜嫩无比的肉,小心翼翼且满含关怀地放在了苏苏的碗里,语气温柔地说道:“在吃些。”
苏苏的目光随即落在碗里的那块肉上,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如春日暖阳般的浅浅笑意,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然,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就是,苏苏,你最近怎么吃的那么少。我天天吃两碗饭还饿的很快。”方多病嘴里的饭菜还没完全咽下,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正在囤积食物的小松鼠,他那充满疑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苏苏,声音中满是不解和关切地问道。
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如同孩童般纯粹的好奇和发自内心的关切。
苏苏微微仰头,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微笑回应道:“方多病啊,你正是如同青葱树苗般茁壮成长的年纪,身体的新陈代谢极其旺盛,饿的快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方多病毕竟也才刚满十八岁而已,这个朝气蓬勃的年纪正是身体飞速发育、对能量需求达到高峰的时候。
只要平日里不多吃一些,再加上他那活泼好动、仿佛永远也闲不住的性子,肯定还没到饭点肚子就会开始咕噜咕噜地吵嚷着饥饿。
“可能是油烟味过重的缘故,所以最近一直都不太觉得饥饿,你们只管安心吃就行,别为我操心。”苏苏说完之后,还是心怀感激地将李莲花夹给她的那块肉放入口中吃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块肉还没来得及顺利咽下喉咙的瞬间,一股犹如汹涌浪潮般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猛地汹涌袭来,苏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她下意识地把头迅速歪向一边,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口中的食物再也无法控制,一下子呕吐而出。
李莲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顿时神色大变,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手忙脚乱地连忙扔掉手中紧紧握着的碗筷,焦急万分地猛地站起身来,迅速地伸出手,那手的动作轻柔而又急促地拍打着苏苏的后背,声音里充满了无措的焦急和深切的担忧:“怎么回事?”
“苏苏你没事吧。”方多病也被这突发状况惊得目瞪口呆,他手忙脚乱地跟着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急切地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脚步匆匆地递过去,脸上满是心疼和忧虑,声音急切地说道:“快漱漱口。”他那向来阳光俊朗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浓浓的担忧和焦急。
笛飞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倒是反应极为迅速,他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捉住苏苏纤细的手腕,就要为她把脉诊断。
苏苏毫无防备,冷不丁地就被笛飞声迅速地捉住了手腕。
“没事。”
苏苏在这慌乱之中赶忙先安抚着一脸关切、眉头紧蹙的李莲花,又迅速转头对方多病展露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说道:“我真的没什么大碍。”为了让这满心担忧的几人能够安心一些,苏苏并没有收回被笛飞声紧紧握住正在把脉的手。
“不是怀孕。”
笛飞声一脸严肃正经,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这一瞬间,苏苏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身体犹如被寒冬的冰霜瞬间冻住一般僵在了原地。她的眼神里瞬间迸射出浓烈如火焰的杀意,恶狠狠地瞪向笛飞声。
这个憨货。
苏苏气得紧紧咬着后槽牙,心中愤愤地想着,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跳动了几下。
方多病听了这话,顿时怒发冲冠,火冒三丈,他猛地一把用力地拍掉笛飞声的胳膊,愤怒地大声吼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当然不是......那什么。你要是根本不会诊脉就别在这里瞎捣乱,平白无故地让人添堵!”说完,便不由分说地用力挤开笛飞声,自己心急火燎地上手去诊脉,脸上满是“你赶紧站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的表情。
李莲花见此情形,赶忙伸手拉住顾衍的手腕,同时收回看向笛飞声那包含危险意味的眼神,语气沉稳地说道:“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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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看着这三人都争着抢着要为自己诊脉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又无奈又感动,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认命似的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好了,别闹了,我就是被油烟呛到了,导致胃口不好,这才肠胃有些不太舒适。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还有你,阿飞。你要是再敢这般口无遮拦地乱说。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
苏苏用略带威胁的口吻冲着笛飞声说道。看到笛飞声瞬间变得严肃端正、噤若寒蝉的脸色,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
“吃完你们收拾,我先去休息一下。”
苏苏边说边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回房之际,她用身子巧妙地阻拦住了身后三人那满是担忧与关切的视线,等到走进房间,房门轻轻合上,她这才一下子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彻底抽空了似的。
苏苏缓缓抬起手,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一般,轻轻地抚摸着胸口,动作极其温柔,仿佛在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内心的不安,让它乖巧一些,不要再这般闹腾。
在女宅之时,她的身体便毫无预兆地出现反应。先是一阵如电流般的刺痛从脊椎迅速窜向四肢,紧接着,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把烧红的铁钩狠狠撕扯着。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掐住,胃部猛地抽搐起来,她“哇”地一声,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那鲜血如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的喉咙和口腔。
幸而,她反应迅速,手忙脚乱地将口中血水擦拭于裙摆隐秘之处,动作又快又轻,生怕被任何人发现。又因担心李莲花敏锐地嗅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特意狠心将自己的手指划破一道小口。那瞬间的刺痛,与身体内部翻江倒海般的痛楚相比,竟显得微不足道。也正因如此周全的应对,才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就在今日,她的身体又再度产生不良反应,这一次犹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凶猛袭来,令她毫无防备。那痛楚瞬间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无数根钢针深深刺入,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重锤反复击打。她整个人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手紧紧握住,无法挣脱,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倘若这段时间不是每晚运功,强忍着痛苦调理体内气息,试图压制这肆虐的病魔,状况或许远不止当下这般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