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李莲花还不唤我?
怎的一丝动静皆无?莫非他已然离开?
哎呀,莫不是我一直不转身,这人等得不耐烦便走了?可他都还未唤我呀。
方多病心下纠结,忍不住嘟囔:“这李莲花,当真不打算叫我了?”
此时,李莲花望着那个明明心中想要转身,却又死命强忍着坚决不动弹的人,若不是格外留意到他那几乎竖得笔直、极为专注想要仔细倾听动静的耳朵,险些就被他这副执拗倔强、顽固不化的模样给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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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暗笑:这小子,明明心里想过来,还硬撑着,真是有趣。)
不过,李莲花还是怀着一如既往的宽容之心,稍稍抬高了些声调,开口言道:“方小宝,晚饭都不肯吃,这酒你究竟喝还是不喝?这可是我历经千辛万苦,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弄来的珍贵至极的美酒。”
方多病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嘴上却嘟囔着:“哼,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原谅你?”但还是慢慢转过身,故意沉下脸来,装作一脸不快、郁郁不乐的样子,迈着迟缓的步伐,行动慢慢吞吞、拖拖拉拉地朝着桌边走来。
李莲花笑着说:“哟,方小宝还端着架子呢。”
(李莲花心想:这孩子,嘴硬心软,得好好哄哄。)
李莲花递过一杯酒:“来,喝了这杯,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方多病接过酒杯:“好吧,看在这酒的份上。”
饮酒之际,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借着那三分酒意顺势敞开心扉。他的目光宛如灼灼火炬,专注且满含关切地凝视着方多病,语调温和却又掷地有声:
“方小宝哟,千万别被外面那些无稽之谈扰了心神,乱了心绪啦。李相夷这人呐,胸怀宽广犹如浩渺的大海,格局高远仿若无垠的苍穹。那些毫无根由、肆意编造的谣言,在他眼里不过是过眼的浮云,怎能让他心生半分烦恼!”李莲花边说,边悠然地轻轻晃动着手中那精致华美的酒杯,杯中清冽的酒水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如梦如幻的粼粼波光,恰似他那诚挚且坚毅无比的目光。
“再者说,李相夷一直把单孤刀视作亲生兄弟,当作至亲之人呐。亲人之间偶尔发生几句争执,闹出点小别扭,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又怎会忍心对其痛下狠手?咱们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去探查便能清晰明白,单孤刀这人这事绝非江湖上传言的那般不堪入目。把发生的这些事儿一件一件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分析,哪件背后都能捕捉到他的影子。
不过呐,也不可武断地认定所有的问题都压在他一人的肩头。方小宝啊,在这节骨眼上,你着实没有必要为这事儿愁肠百结、忧心忡忡。”李莲花说完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后,神情豪迈地微微仰头,将杯中之酒如疾风般一饮而尽,而后潇洒地一抹嘴角,脸上即刻浮现出历经沧桑却依然坚毅如磐石的神情。
方多病原本紧蹙如峰峦的双眉渐渐舒展,目光凝滞,仿佛沉浸在对李莲花话语的细细咀嚼之中。良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李莲花,经您这番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的开导,我犹如醍醐灌顶,恍然之间大彻大悟了。可能真是我太执拗,太过于在这些事儿上钻牛角尖了。”说话间,方多病那原本阴霾沉沉、沉闷忧郁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如星,心情也如同拨云见日般渐渐好转,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隐约浮现出一抹释然宽慰的笑意。
但就在气氛刚刚有所缓和,宛如春风拂过冰封湖面的瞬间,方多病的眼神突然如闪电般凌厉犀利。他身子前倾,好似即将离弦的箭,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桌沿,那力道仿佛能将桌沿捏碎,急切激动地说道:
“李莲花,我这么反过来静心一想,既然笛飞声十年前能够在鬼门关前侥幸逃脱,就连我那行踪飘忽不定的爹估计也依旧安然存活于世上的某个角落,那我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师父李相夷是不是也还好好地活在这世间呢?还有,元宝山庄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神秘白衣大侠,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实在是奇异古怪,令人费解。我就忍不住琢磨,有没有可能我敬爱的师父隐姓埋名,悄悄躲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偏僻角落?”
李莲花听到方多病这番突如其来、石破天惊的推断,惊得口中含着的那口酒水如涌泉般猛地喷了出来。那酒水形成一片细密如丝的水雾,在空中短暂停留,宛如梦幻的薄纱,而后纷纷洒落一地。他瞠目结舌,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木雕泥塑般呆愣在原地,许久许久之后才如梦初醒,喃喃低语道:
“这,这……方多病这会儿怎么如此聪明机警、心思敏捷!”李莲花心中如同惊涛骇浪般翻腾不已暗自揣度:“肯定是苏苏教导有方,让他学会了苏苏那从细枝末节处探寻真相、分析问题的奇妙本事,而且他这结论竟准确无误得令人惊叹!方多病可真是得了真传啊!”
“你,你是不是喝酒喝得头脑昏沉、心智迷蒙了?李相夷可是个一心追逐功名利禄、喜欢出风头显摆的人,依你来看,他会心甘情愿一个人默默无闻、藏头缩尾地过这种平淡如水、无人问津的日子吗?”李莲花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模样,脸上刻意挤出一丝轻蔑与不屑交织的神情,试图用这番看似强硬坚决的言辞打消方多病那令人震惊的念头,然而他的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与心虚。
李莲花紧接着赶忙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毕竟一回生二回熟,这自我贬损的话语竟也越说越顺口,慢慢变得习以为常。有时他甚至觉得,时不时地把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自己痛斥谩骂一顿,还能从中获得一种奇怪却又痛快淋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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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听了李莲花这番看似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的话语后,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宛如打了个死结,坐在那里陷入漫长而深沉、仿若无边无际的沉思。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压抑起来。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终于缓缓说道:
“仔细思量琢磨一番,确实如同您所说,我师父不可能这般没有骨气、这般窝窝囊囊。”说完,他亲自提起酒坛,那动作轻柔得好似对待稀世珍宝,缓缓倒了两杯酒,一杯如春风送暖般轻柔地递给李莲花,一杯稳稳地握在自己手中。
李莲花接过酒杯,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小子总算被我暂且糊弄过去了,希望他别再对此事刨根究底、穷追不舍。”
方多病脸上重新绽放出如阳光般爽朗豁达的笑容,声音洪亮得好似钟鸣:“来,喝酒!不想那些烦心事了。”
李莲花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专注且凝重地紧盯着手中的酒杯,神情严肃,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番自己已然喝下去的量,不禁在心中暗自慨叹:“哎呀,糟糕透顶了,这饮酒的量已然大大超出了限度,无论如何万万不可再贪杯了。倘若苏苏知晓自己喝了如此之多的酒,定然会毫不留情地狠狠惩治我一番的。”
“这个阿飞啊,估摸也馋这酒了。我拿去给他尝尝。”李莲花一面低声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的慵懒,一面缓缓地伸出手接过酒杯,而后步伐略显蹒跚地缓缓抬起脚,悠悠地朝着楼里走去。
“阿飞?”方多病望着李莲花那逐渐远去、略显摇晃的背影,双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迟疑。他内心激烈地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未作阻拦。
他在心底不停地思索着:“他若想喝酒就让他来呗,反正我又没刻意去拦着。再说了,我在某些事儿上确实也存在过错,又不是拉不下脸去诚恳道歉。至于一直赖在楼上不肯下来,真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怪脾气。”想到这儿,方多病忍不住撇了撇嘴,嘴角微微下撇,暗自腹诽这人不仅自高自大、举止傲慢无礼,而且还心胸狭隘、小气至极,着实令人无奈又恼火。
而此刻在二楼的笛飞声耳力极佳,将楼下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听得真真切切。他闻听之后毫不犹豫地起身而立,身姿挺拔,步伐沉稳有力地朝楼下走去。
就在他刚刚行至楼梯口之时,恰好看到李莲花端着酒水不紧不慢、小心翼翼地走进楼里。只见笛飞声二话不说,眼神冷漠且坚定,目不斜视地径直从李莲花手中猛然抢过酒碗,随后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动作干脆利落,毫无半点迟疑。
李莲花瞬间被气得面色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他情绪激动地急急地伸出手指,朝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念叨着:“你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太过分了!”可即便如此气愤,他最终也仅是无奈地重重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什么,转身回房就寝去了。
“算了算了,就让这两人在外头肆意折腾吧,反正依他俩的本事也出不了啥岔子。”于是,李莲花怀揣着这一份坦然与些许无奈,步履略显沉重地心安理得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只留下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个人在外面你来我往、兴高采烈地开怀对饮着。
吴丽呢,自然是不会在莲花楼里栖身的。她向来具备自己在外休憩的独特本领,不论是寻找舒适的住处,还是确保自身的安全,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全然无需依赖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