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救他的?朕准许了吗?”皇帝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他大怒骂道:“你们是不是也和这老匹夫一样,心里是这么看朕的,好,好,好啊!来人,将这老匹夫……”

“皇上息怒。”一个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

皇帝看到那张鬼面具,心底就生起几丝嫌恶。

那老匹夫要死,就让他去死,这个鬼面将军,干嘛把人拦下来?他不但想治这老匹夫的罪,还想治鬼面将军的罪。

但发话的,是吏部侍郎裴鸿邈。

此人自入仕以来,一直很识时务,提出的政见,也是直观有效。

他虽也是大儒清流,名传天下,但却不与元太傅那帮人多结交。

是个孤臣。

皇帝喜欢这样的孤臣,一个有能力,能力事,不结党的人,好用。他得给几分面子。

他眼里一片阴鸷,紧盯着鬼面将军,却是和裴鸿邈说话:“裴卿,你想说什么?”

裴明秋小心地把礼郡王放好,裴鸿邈上前几步,面向皇帝拱手行礼:“皇上,礼郡王想青史留名,皇上是要成全他吗?”

“什么意思?”

裴鸿邈缓声说:“纵观史书记录,但凡死谏的臣子,莫不青史留名,而被死谏的君王,都会被史官口诛笔伐,遗臭万年!皇上要是让他死了,不但是成全了他,也让他污了皇上之名,想必鬼面将军也是想到了这点,才出手将他救下!”

皇帝一想,倒也确实如此。

他还是阴恻恻地看着裴明秋:“是这样吗?”

裴明秋拱手:“是!”

皇帝阴森森的眼神缓和了些,也松开了握紧扶手的那只手。

他看向裴鸿邈时,眼里甚至有了一丝笑意,沉声说:“依裴卿看,这老匹夫该当如何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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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打入天牢吧!”裴鸿邈声线清晰,声音无喜无怒,不带任何情绪:“和谈结果如何,全在皇上一念之间,礼郡王如此僭越,死有余辜。但就这么让他死了,也便宜他了。再说了,若是让启国来使知道我们把原本负责和谈的主官杀了,必然生出猜测,无端的节外生枝。为着这么一个人,影响两国大计,不值当。再说,杀人诛心,他不是不同意皇上的和谈方案吗?那等和谈结束后,启国使臣离开,再好好泡制他不迟!届时,皇上更解气!”

皇帝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裴鸿邈又说:“安郡王年青有为,主理和谈本是合适人选,不过,安郡王身份特殊,想必启国的人也知道。所以,皇上,不如让老臣负责和谈之事如何?”

安郡王听到这里,眼珠子闪了闪。

身份特殊,这话没谁拿到明面上来说,但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裴鸿邈之前一直态度隐晦而暧昧,不知他心中真正的想法。现在听他这么说,这算是承认他的身份了。

安郡王很高兴,也不再计较能不能主理和谈这事。和一群人吵架,他也没那个性子。再说,裴鸿邈说的对,他身份尊贵,是未来的太子,去和启国的和谈使者来谈和约,给他们脸了?

裴鸿邈一个吏部侍郎,倒也能参与和谈。

安郡王刚听了夸奖和认同,也投桃报李般地说:“皇上,臣附议!”

皇帝一想,裴鸿邈识时务,这事必能办好:“准奏!”

只有兵部尚书邝黎民脸色变了变。

他一个一品尚书,之前礼郡王在,他做不了主理之人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让一个品阶不如他的吏部侍郎当主理之人?

那他还要听命于裴鸿邈不成?

他刚要说话,裴鸿邈已开口:“多谢皇上信任,臣定不辱使命。不过,臣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