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王鹏去财务核对账目,办公室里就剩下了贾勇和邵燕两个人。
邵燕一边翻着她手上的外贸员资格考试复习资料,一边慢条斯理地跟贾勇说:“除了王鹏,我们几个人都是外地人。我们虽然在北京上的大学,在这里有工作,有户口,可心里面还觉得自己是外地人。外地人最害怕被北京人瞧不起,怕北京人欺生。
“魏振不让你住他们房间。就因为你是北京人,还要跟外地人一样,在宿舍占一个床位。你要是一个跟他一样的外地人,不管是哪里的人,他都不会在意的。他们这一点儿小心思,你别往心里去。”
贾勇说:“我理解。其实我也算不上地道的北京人。我出生在山西。我们家也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才回到北京的。我在班里是插班生,北京本地的同学也瞧不起我。”
邵燕问:“你在山西长大?可你一点儿口音也没有啊?”
贾勇说:“我在北京长大,我姥姥家在北京。”
邵燕说:“那你还是北京人。北京人学习都不用那么拼命。只有像王鹏这样不正常的北京人,才会拼命学习考贸大。”
贾勇说:“我考大学的时候,也拼命来着。不过成绩可比王鹏差远了。他那个成绩在我看来,都不是靠拼命能拼来的。你不觉得王鹏很有学习的天赋吗?”
邵燕笑着说:“他哪儿有什么天赋,他就是傻学,像学习机器一样。他一点儿人情事故都不懂,看不出别人的眼色。做外贸员这一行,会看眼色比什么都重要。我觉得你就特别会看陈淑娜和于建学的眼色。
“就你管陈淑娜叫师父,每天坚持给陈淑娜和于建学端茶倒水,我就做不到。不是不想做,就是觉得我做这件事挺奇怪的。不像你做的那么自然。你叫陈淑娜师父的时候,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我要是也跟着你管她叫师父,就露馅了。”
贾勇知道,邵燕说的那个“馅”,就是她打心眼里瞧不起外贸中专毕业的陈淑娜和于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