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军前会议刚召开完毕,却是蓟州一方都没得到邀请。
在王宪和马永成抵达时,但见辽东的军将都已经从中军大帐出来。
“陆中丞,这是何缘故?”进到营帐之后,王宪的态度就没那么友善了。
陆完一脸轻描淡写的脸色,继续看着地图。
旁边的张鹤龄坐在简易的木凳上,翘着二郎腿道:“安排一下营地的布防,不是也要跟你们打招呼吧?不都是各顾各的?”
王宪厉声道:“但出力的事,都是我们在做。”
“呵呵。”张鹤龄一脸奚落神色道,“你们也可以不做,谁逼你们了?”
“好了!”
陆完到此时才打断张鹤龄的话,也等于说……先前张鹤龄的发言,就是他故意要展现给陆完和马永成听的。
陆完道:“之前派出去回沈阳的哨探,已经把消息带回来了,这里距离大明的关隘还有一百二十多里,也从那边得知,兵部左侍郎张先生,已受封为莱国公,掌后军都督府事。朝中侍郎、侍读学士等官职不变。”
王宪皱眉。
陆完如此说,分明在跟他显摆,看吧,我跟张秉宽的关系更好,他升官了我更有恃无恐来跟你就军功的问题扯皮。
马永成急忙问道:“那咱打胜仗的事,应该就传回京师了吧?”
陆完摇头道:“我没有让将士把这边的情况告知,说好了要等三军平安撤出草原,再上奏战事结果,就不会有所偏差。”
“这……”
马永成显得很尴尬和为难。
但他心中却庆幸不已。
还好你陆完贪恋军功,没有提前奏捷,不然我们今晚布置半天,又是提前奏捷又是绕过张周给朝廷文臣知晓的……那岂不是说没意义了?
王宪冷冷道:“战事已有结果,明明已基本脱离险地,能跟朝廷奏报战事,却不奏。若朝廷追究下来,此责任谁来担当?”
陆完继续笑而不语,往张鹤龄那边瞅一眼。
张鹤龄插话道:“自然是一起担当。”
“可我认为不妥,应当马上奏捷。”王宪显得很坚持。
陆完道:“我这里,倒是写了一份上表战功的奏捷奏疏,两位请过来看看?”
“不必了!”王宪态度很决绝道,“若是没什么必要的话,各奏各的也不是不可!”
张鹤龄从坐着的凳子上,近乎是原地跳起来,他道:“姓王的,别给你脸不要脸,马上就要进辽东地面,除非你们不打算踏足辽东,就此南下,否则咱还是有商有量为好。本侯的姐夫……也就是陛下,可不会放任你胡来。”
王宪打量着一直不做声的张永道:“张公公,你可是久经战阵了,你不会也认同陆中丞和寿宁侯的话吧?”
“这……”张永苦笑了一下,“战场上通力合作,一起取得战功,何必要分个彼此呢?咱有话好好说,毕竟咱都是为陛下办事的。此战功劳全在莱国公的神机妙算,再说了,那几个鞑子的首级还不够分的……兀良哈那些鞑子,一向都不受待见,首功都要大打折扣。”
王宪道:“看来张公公也贪恋功名。”
张鹤龄怒道:“你不贪?你们蓟州的人,还想把战功都给占了不成?辛苦活是我们干的,辽东四万将士,从南边往北,再折道进草原,来回走了两三千里,你们倒好,埋伏在那守株待兔就行了!现在连功劳都想独占?”
王宪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大明军功的拟定和核算,自有其章程!尔等辛苦,蓟州将士就不辛苦了?本官也不过是要如实上报朝廷,以此来拟定功劳,孰是孰非由朝廷去定,这有何错?”
“呵呵。”陆完笑着说道,“我也没说是要自己把功劳划分清楚,功劳各取几分几毫,自来难道不是朝廷所定吗?”
王宪道:“那就等监察御史到了之后再说吧。”
大明议定军功的规矩,是在上奏朝廷之后,由监察御史单独上一份核算结果,以往都是以首功多少来定功劳,所以在王宪看来,监察御史监督军功之事,对蓟州将士得功劳是有助益的。
因为首功……也就是砍脑袋的功劳,近乎都是伏击于潢水的蓟州兵马一方所取得。
王宪厉声说完,就要出帐篷。
张鹤龄不屑道:“就算来了监察御史,那也是辽东的监察御史,别以为你当过监察御史,这辽东地面上的御史就要听你的!”
王宪回过头道:“朝廷自不会只听信辽东一面之词。”
“哈哈哈……”张鹤龄一脸得意道,“莫说这是在辽东地界,就算是在蓟州,只要有本侯在,听谁的不听谁的,还轮得到你做主?你以为自己是谁?张秉宽又如何?他还不是给皇室办事的人?”
陆完一听,张鹤龄这牛逼吹过了,赶紧劝说道:“寿宁侯,话不能这么说。”
“对,张先生那是很有本事的,跟本侯那也是好朋友,酒肉桌上一起出来的,你们有谁跟过他一起上战场吗?那时本侯可是宣府的副总兵官,跟随在他左右的!这交情,他人如何能比?”
张鹤龄觉得,这次的军功很稳了。
姐夫给他撑腰,张周给他撑腰,陆完也给他撑腰……我张某人别的不多,就是腰子多。
一个王宪,还能蹦跶起来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