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可遇不可求,别人见缝插针,一不小心混得人模狗样,你知道这一针插下去,是插深渊里,也许深渊与地狱相连相通,你的针是定海神针,插那儿一针当关,万针莫开,所以,不试一试,老天爷都不知道,是不是?”梁一纹见彼此不再说话,知道他们心灵深处还在挣扎,就举起杯子,“来,喝酒!”
秋是阴柔的,象女人,踩踏在岁月的韵上,早上露水象眼泪,不断“叭嗒叭嗒”往下滴,淡淡的薄雾,象烟非烟,梁一纹穿着旗袍,胸着一枚精致的别针,上面别着一枚鸱鸮图案,手持一朵殷红滴血的玫瑰,那种黑红,透着着色的老练,有着上古神美的韵,走出弄堂,才发现自己与那里破破烂烂,是那样格格不入,她吐一口气,象急于约会的女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古刹,凄美的杂草,方砖时凸时凹,那里三五人穿梭而过,那些人目光呆滞,土头灰脸走过,驳剥脱落的石椅上,坐着一个人,目不转睛盯着报纸,什么内容?如此吸引他?是他吗?梁一纹不敢确定,就故意咳嗽两声,她希望看报纸的人能够抬起头来,然而,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现她想看的情景,她急躁用脚踢着茅草,是什么东西让那个人如此专注?难道周围有情况?她不敢回头,更不敢转身,风抚过脸颊,她在等待,她舒了一口气,几多无耐念出,“日出江花红胜------”那个字在舌尖上,来回滚动,象簸箕在扇东西。
“不是‘春来江水绿如蓝’吗?这词写得不对,一定是词人写错了,‘绿’的和‘蓝’的风马牛不相及嘛!”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她说的。放下报纸,人就站了起来,侧身对她,“你是鸱鸮?”
“你是老枪?”
“这里不宜谈话,我们边走边谈!”陈啸虎任凭报纸在木椅上滑落到地上,几片落叶从头顶飘落,他的手,不经意象扇着异味那样,“我是陈啸虎,公开身份是:国民有西凉县秘书长,这次受省委毛三春和尤金平委派,到西凉、龙泽、临江三县联略我们的人,换言之,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制造武装暴动,以牵制鬼子南进计划的实施,据我所知:你是受中央特派,专程从上海来西凉城!”
“为了加强武装暴动,牵制日军南进,保障首都武装力量的重新布署,集结,我此次奉命前来,是将我党从苏联境内搞到的一批重型武器,从西凉城运至上海转香港,最终乘船运抵根据地,从一开始,日本人就盯上这批数量不菲的武器!”
“为何不走西部无人区?”
“那里自然条件太过恶劣,还有一队日本精英小队在那里等着我们,路线在我党属于高度机密,但最终还是被日本人侦破,这条行动路线是临时改动,我需要你的配合,国民党方面,给你下达过什么任务?”梁一纹紧锁眉峰。
“主要两点:一点是联合散落、遗留警察旧部,组织暴动,制造混乱,牵制日军有生力量。二是摸清日军布署动态以及进攻神州时间、作战部队情况。”
“没了?”梁一纹吃惊不小。
“你还想怎样?”两个人停止了脚步。
“我希望我党每一名党员,值此中华民族空前大浩劫面前,能够不错失任何一次良机,唤起民众,这毕竟是整个中华民族的灾难,不是哪个人的,我党自从1935年瓦窑堡就开始讨论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但由于国民党从中阻挠,至今在局地都是对峙,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国民党全员撤退的时候,就把警察落下,这会儿希望本来就良莠不齐的警察,能够在敌占区发挥作用,那不是痴人说梦吗?国民党那么多军队,留着剿共限共?蒋某人的7月讲话,充分体现其观望态度,我十分费解!”
“日本人意图很明显了,要想阻止日军南进,重中之重是临江连脚机场,因为日本人掌握了制空权,所以才肆无忌惮,端了它,看看东洋鬼子,是不是血肉之躯,看他们还不能长驱直入!”
“问题的结症在哪儿,大家都明白,关键是谁来执行,许多人谈日色变,甚至是公开投敌叛国,我希望你能赐教!”梁一纹很多时候是行动者,她知道唤起民众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所以很多时候,她希望身教甚于言教,喜欢用行动影响身边人。
“这样吧,你到土木镇上去,那里有我们的同志,听他说过:有人已经积极行动起来了,我希望你能亲自到哪里去,如果有你的领导,或许事半功倍,这种事,并不适合人多,浩浩荡荡会引起敌人注意!”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梁一纹。
梁看一下,是个戴着宽边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是谁?住哪里?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陈吐了一口气,“他叫史凤扬,是史凤琳胞弟,是镇上唯一一所中小学校长!”
“史凤琳又是谁?”
“噢,你不认识他:他是力行社骨干力量,西凉大撤退前,曾致力于日谍搜捕,只可惜只差一步,功亏一篑,本质上讲,他与力行社那些顽固势力有所不同,是戴笠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