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飞扬,怒雪含威。辽东宁远前屯西南方向的官道上,一支约莫五六余人的军队正在逶迤前行。
这支军队颇不寻常,竟然有四位将领并辔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他们身后的队伍也颇为怪异,竟然分为两列,一列穿着明军常见的大红鸳鸯战袍,另一列却服色斑杂,不似汉军模样。
此刻,他们的视线穿过漫天飞雪,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的那一座雄关。
“诸位,前方便是‘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的山海关了。”打头四员将领之中,一位虽然身着戎装,但一看体态就知其必是文官的那位瘦高个开口了,笑呵呵地向身旁三位将领做着介绍。
不过,说是向三位将领做介绍,实际上他只是偏头向右手边两人说话,根本没朝左看,也不知是左手这位将领与他有甚嫌隙,还是他知道这位将领无需这番介绍。
右边两员将领也是身着明军甲胄,但他俩前额、鬓角竟无半缕头发垂下,竟似并非汉员身份。他俩听得此人介绍,各自客气地点头示意,其中一人开口回答:“多谢钱观察指点,这般雄关真是让我二人今番长了见识。”
那位钱观察笑了笑,道:“山海关虽然雄壮,但也不过一关,要说见识,等二位到了京师,想必定会再有一番感慨。说来也巧,学生倒也做过几年京官,不如等到了京师,便由学生做东,请二位……及李四郎一道,好生宴饮游玩一番,三位可肯赏个薄面?”
右手边二将听他此邀颇为诧异,之前那人赶忙问道:“呀,钱观察也要回京?”
“呵呵,正是,正是。学生此番乃是接了内阁来函,回京述职则个。”钱观察笑眯眯地道。
那两员将领下意识对视一眼,心中凛然,不过先前那人马上稳住了心思,笑道:“年关不远,回京述职也是正理……”顿了一顿,好似不经意地又问道:“是元辅手令么?”
钱观察面上的笑容不可察觉地僵了一僵,被他轻易遮掩过去,继续笑道:“那倒不是。不瞒二位,学生恩相乃是沈阁老,此番回京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原来这钱观察不是别人,正是沈一贯的心腹门生钱梦皋。那次沈一贯被吓得离京南下操办封禅泰山、拜谒孝陵,他这位得意门生也果不其然受了影响。虽然因为高务实并未立刻与他师生二人撕破脸,钱梦皋并未被贬官,但也正如他自己猜到的那样,被外放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