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维希克越是兴高采烈,赫斯塔就越感到心情复杂——她忽然开始反思,从前自己和斯黛拉交谈的时候是否也被这么投其所好过?不然怎么解释自己竟然在没有审查铁锡背景的前提下答应让这人过来为尤加利做马术治疗?
斯黛拉是千叶小姐的朋友,两人是多年好友且交往甚密,甚至多年以前那篇直接粉碎了第三区联合政府抢人阴谋的报道也是出自这位精明能干的记者女士之手……但这些根本不能说明她具有甄别治疗师能力。
……然而人的局限就在于,一旦将对方划入“值得信赖”的阵营,就会莫名出现一些毫无道理的滤镜。
想到这里,赫斯塔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斯黛拉此人。她忽然想起上午帕卡特曾转述过斯黛拉对尤加利的评价。如果说,尤加利是那种将“你可以信任我”直白地写在了脸上的人,那么斯黛拉就是那种可以在谈话中潜移默化地让人忘记思考“她是否值得信任”的类型。
一旁科维希克正讲到兴头上,忽然发现赫斯塔的目光已经很久不看自己,反而一直望着斯黛拉,这让他顿觉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本妙语连珠的状态突然消散,他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斯黛拉立刻体贴地递上一杯新酒,科维希克顺势接过并闭上了嘴。
“学习了。”赫斯塔忽然轻轻拍手,看向科维希克,“我没想到你对酒水的了解竟然这么深。”
再次被吊悬半空的科维希克此时才感觉回到了地面——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与赫斯塔相处的常态。科维希克感到心脏再度猛烈地跳动,不到十秒的沉默竟让他后背出汗,他骤然觉察到自己的狼狈,在简单回应了几句之后,微笑着让男仆推他去休息室擦把脸。
斯黛拉眼带关切地目送他离去,忽然被赫斯塔拍了拍肩。
“你下周有空吗?”赫斯塔问道。
“嗯?”斯黛拉回过头,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具体什么时候?”
“就是下周。”赫斯塔重复道,“我和帕卡特要再去趟南边,我刚才突然在想,如果你能陪帕卡特一起去,她可能会更适应一些。”
斯黛拉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去南边,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