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借也不行!你想都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
除夕夜,窗外尽是震耳欲聋的炮仗声,盖过了家里的吵闹,李双阳被母亲骂的面红耳赤,他不是羞臊,而是想反驳却迫于伦常道德的压力,只能憋着,憋得狠了他提起行装摔门离家而去。
买紫光檀还差个两千多。
家里不肯给他借钱他就自己想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
花这么多钱买一块紫光檀,买回来给李良打磨兵器,这在寻常人眼中确实是十分奢侈的行为,再说,紫光檀也不是普通人想买就能买到的。
怎么办呢……
大半夜的天寒地冻,李双阳蹲在马路边,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瑟瑟发抖的按着打火机。
可能是手指冻得麻木了,按了老一会儿李双阳都没点着火。
啪嗒。
一只手递到了他面前。
来人弹开煤油打火机的翻盖,手指轻轻一撮,一簇带着煤油香味的火苗便在李双阳面前点燃。
“谢谢师傅。”李双阳叼着烟凑过去吸了两口,旋即抬头冲对方笑了笑:“你……”
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了片刻。
这是个穿着黑色神官长袍的高大白种人,棕色头发,蓝色眼睛,白色的皮肤就和地上的雪一样干净。
“为什么一个人待在外面?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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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眼中似有悲悯之色,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他口中说的是带着德州口音的纯正英语,但不知怎么的,李双阳居然听懂了这个外国人在说什么。
当他对视上这双碧蓝的眼睛。
心中的紧张与负面情绪似乎一扫而空。
“跟家人吵架了呗。”李双阳没有意识到自己竟会与一个陌生人像朋友般闲聊起来,而且对方还是个外国人,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给传教士散了一根,同时问道:“你呢?你怎么也不回家?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逛。”
仿佛是在进行很正常的对话。
“我被父亲赶出来了。”传教士好似陷入了回忆:“很多饱受痛苦的人向父亲求救,但是父亲害怕仇家找上门来,所以从不回应他们的请求,我带着与我有相同理想的兄弟姐妹离开了家,来到这里,不论父亲是否认同我,我也该做点什么,为那些仍然对我们怀有希望的人做点什么。”
两人蹲在马路边,就像两个相识了许久的老友,聊聊家常,谈谈各自的生活。
“人类时常会以一己私欲,将自身的欲望强加在他人身上,并沉浸在以自我为中心的感动之中,却不懂得去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体会对方的感受。”传教士手指夹着香烟,并未点燃,他仰头望着天空:“但你不一样,你有着身为一名父亲的责任感,从没强迫过孩子活成你的样子,你只会因你的责任而行动,如果……”
传教士叹息的目光向李双阳望来:“如果,我的父亲像你一样,该多好。”
二人相对无言。
等到李双阳抽完了这根烟,传教士也一同起身告别,临走之前,他将怀里的十字架取下来送给了李双阳:“天父的仁爱终会引领你回归天堂。”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李双阳收下了十字架。
本已走出几步的传教士顿了顿。
“我叫拉法叶。”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双阳。
“愿你安好,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