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做好了得不到回应准备推门而入的百里羽抬起的手掌骤然僵停在半空中。
他面色有些尴尬不自然。
天玺宗主,是受礼有节的君子,而秦国长公主又是世家闺秀出身,常年受宫规礼教的熏陶,纵然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明白赵文君对他的心意不浅。
可两人都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性子,断然是做不出任何有辱斯文的荒唐行径来。
剑主羽虽说此刻心中压着无法宣泄的燥意,对于赵文君,他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耐心对待。
他沉声道:“文君,今日天玺剑宗上下已成了乱遭一片,就在方才……天山崩塌了。”
正经斯文的长公主一只手搭在木桶边缘撑着脸颊,浸在水中的另一只手却是在身下少年郎的大腿侧边轻轻画着圈圈,口中却咬着无比吃惊恐慌的音气儿:
“什么?竟是发生了如此大事?!怎会如此?!”
门外,剑主羽黑沉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很浅的疑惑。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看着门框间雕錾精细纹路沉默了片刻,又道:
“天山崩塌,天玺动荡震群山,这么大的动静竟没有影响到文君吗?”
百里安在水中捉住长公主那只作怪的手。
这女人脑子怕不是差根筋吧,自己的心上人此刻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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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着片缕地与一个陌生男人同蹲在一个浴桶里不说,在随时都有可能破门而入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闲工夫用手指勾他。
这心是生得有多大。
可是百里安知道,这个女人城府极深,不像是缺心眼的家伙,他感觉她这种异样的举动,莫名透着些许疯狂兴奋的意味在其中。
可怕,她究竟在享受些什么啊!
她很刻意地停顿了许久,直至门外的影子晃动明显不耐的时候,她才悠悠开了口:“阿羽,你是在怀疑我吗?”
无比直接,不留任何情面。
没有诉控,没有委屈,只是平静至极地问出了这句话,却是精准无比地让门外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剑主大人心虚愧疚了。
他垂眸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换做任何正常人,天山崩塌,白驼山陷入巨大的动荡,第一时间都是仓促奔逃,哪里有人还有如此闲工夫慢悠悠地泡个澡的。
更何况,金乌惊神阵对尸魔的血气极为敏感,他分明捕捉到了那该死的尸魔血气,就弥散在这附近。
屋内,传来长公主的轻笑声,声音里,无端带着些许的苦涩与无奈:“阿羽,今日是十五。”
淡淡一句话,让剑主羽脑子轰然一下给炸开了。
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当年,她为救他,生挖灵根,为自己的身体带来了不可弥补的创伤。
每逢十五之日,她都要遭受一次摧心裂骨之痛。
唯一能够镇痛的方法,就是身沐玄寒灵泉之水,用来麻痹痛感,以至于人才不会被生生痛死过去。
每月十五,正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这间别院小筑,他曾亲手设下法咒结界,隔绝了外界的打扰,只为让她安心养身体。
他怎么给忘了!
今夜是她的要紧时刻,他却一心想着天山大事,将她忽略轻视也就罢了,竟还对她心生怀疑。
莫大的负罪感压得剑主羽喉咙有些哽塞:“是……是我思虑不周,对你不起,你好好休息,今夜我必不会叫山中那些邪魔外道来扰你清修。”
“阿羽不必多想,我很好,一切皆好,你不必为我烦心。”
长公主语气清淡,仿佛对于他的忽视与怀疑毫不在意苛求。
一只手被百里安捉住了,却丝毫不能够影响她此刻诡异兴奋的情绪肌肤相贴。
水中火红的长发与少年的黑发飘柔纠缠着,肌肤相贴,一双修长的玉腿与他的双腿相叠缠绕。
她美丽雍容的脸上漫起一缕不正常的红晕,眼眸却是寒凉至极,异常明亮诡谲,烛光映衬下,一张妩媚迷离的脸上染着丝丝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