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朝之上,多数魔臣不知本就是葬心的人还是见势不妙的墙头草,架势愈发逼人,似是恨不得她当场拔剑自斩元神方可罢休。
唯有小部分者,虽说一脸冷汗,面色极为难看,却也没有见势逼近。
许是看着女魔君久坐不动,葬心脑袋微偏,一个隐秘的眼神示意打了出去。
紧接着,一名魔臣怒啸一声:“陛下若还执迷不悟,可莫要怪罪老臣以下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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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臣指尖一闪,召出一把弯形魔刀,大步如山,攻势如急风骤雨,朝着殿上奔如雷走般狂杀过去。
女魔君目光从百里安身上收了回来,不知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她自嘲一笑,面容寡淡不耐地微抬起手。
谁知,搁放在台面上的那只手臂正抬一半,椅子上的百里安豁然身起,一步横跨而出,拉出数道残影,抬手沉推,殿前顿时犹如风骤暴起,殿中魔臣们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阻之力临面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齐齐倒倾下去,几乎难以站稳。
而百里安那只抬起的手掌,稳定如山地推送至了那名奋起弑君的魔臣胸膛间。
一瞬间的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只见那只手掌如覆海绵般,无视魔族强大的体魄身躯,一寸寸没入那名魔臣的胸膛里。
而魔臣的背后则清晰无比地印出了一方掌印。
“噗!”
魔臣未曾吐血,大血喷涌的声音只因他胸膛炸开了一团凄厉的血花,他双眼暴突,只觉五脏六腑瞬间齐齐错位碾压,整个人重重倒飞出去,碰地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用力挣扎翻身,试图站起来,指着百里安:“你!你!你!”
你了半天,他也未能成功站起,整个人回光返照似地一抽搐,栽倒再地便已气绝。
原本随在他身后准备一齐冲杀前去的多数魔臣,身子打了一个狠狠地寒栗,步伐生生止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安。
百里安手掌间的血迹兀自顺着指间往下滴落,他站在殿堂长阶上,振臂甩袖,指间滴落的鲜血纷纷洒洒点缀在了地毯之上,那双温润的眸子微微一沉,瞧得竟是令人心生寒意。
他平静开声道:“既然知晓是以下犯上,还胆敢放肆?”
女魔君瞧着那挺拔如竹的背影,指尖竟是狠狠一颤,眼睛微微睁圆,心曲早已被拨弄得乱做一团。
“好!好哇!”弥路少君阴声笑道:“看来这乱臣贼子果真如葬心河主所设想那般,早已与她勾结到了一块儿去!”
“魔后娘娘。”百里安并不理会弥路少君的叫嚣,目光直直往枝玉妍身上淡淡一滑,道:“您说您记得您生前之事,您本心系大统,心系独自,无念殉葬,是陛下当年亲手将你杀死,伪造成了随前君而去的假象,对吗?”
枝玉妍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身躯不禁一颤,面色微微发白地道:“是……”
“你说谎!”百里安冷冷一笑,道:“你既为尸魔者,从尸而生,必先舍前尘,忘记过去,今夜乃是你的回魂之夜,爱理来说,现在的你不过是张没有记忆的白纸,你就如何知晓你是魔后枝玉妍,又如何能够言之凿凿,说是陛下将你杀害的呢?”
“本……本宫……”
“是否弑母之事,先别急着妄下定论,只是魔后娘娘您,凭什么打破尸魔的诞生法则,将前尘往事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这即便是尸王将臣亲手创造出来的王族血裔也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些记忆,又是谁刻意在你这张白纸上落下的笔墨真相呢?”
百里安言辞并不犀利,可是三言两语,直点要害,竟是将这一锅乱粥,瞬间端平冷却了去。